可是那箭杆仍在剧烈震颤,三个人的眼睛也都瞪得滚圆,最前面那人的肠子正从碗口大的破洞里滑出,挂在半空,冒着热气。
“嗖——噗!”
另一支弩箭将一个正在试图举盾格挡的军士,连人带盾劈成了两半。那方才抵挡箭雨的盾牌此时如纸片般撕裂,盾后的金兵从右肩到左腰出现一道平滑而恐怖的血线,上半身缓缓滑落,内脏哗啦啦流了一地。
至于说那架在楼车之上,横渡护城河的猛火油柜就更不用说了,柜喷出的黏稠火油如同地狱之火,火舌翻滚之下,霎时间就覆盖了垛口附近的一小队人。
熊熊烈焰瞬间将城头的金兵吞没,将他们变成了一个个疯狂舞动、发出非人惨嚎的火人。其中一个火人挣扎着向前跑了几步,便一头从城头栽下,像一颗燃烧的流星,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焦臭轨迹。
寻常时候,攻城是用不到这猛火油柜,毕竟这柜体庞大,而火焰距离又有限,往往不等猛火油柜抵近城墙,城头上的守军就以弩箭、投石将火油柜毁坏,到那时火油四溢之下,一支火箭便能燃起熊熊大火,那可真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今日不样啊,今日内城城头之上,别说弩箭巨石了,就是连一支火箭都凑不出来,杨再兴的手下大摇大摆的推着猛火油柜来到城墙之下,看着那火油肆意焚烧金兵。
而同时推到城下的还有那硕大的撞城槌!
“轰!”
撞城槌晃动之下,一次次狠狠撼动墙体。
使得这内城城墙变得摇摇欲坠,在又一次的撞击之下,一处垛口连同后面的五六个军士,在那巨大的震动中向外一翻,坍塌、坠落而来。看着那五六名军卒在空中手舞足蹈,发出绝望的惊呼,然后像一个个摔在坚硬的城下地面上。
听着那骨头碎裂的清脆声,看着那鲜血迅速从他们身下渗出,汇成一小片血泊,北伐军无一人露出惋惜之色,反倒更添三分兴奋,甚至有一个还没立刻断气,手脚还在微微抽搐,转瞬便被一旁的北伐军推着战车碾过,好似碾死一只无关紧要的虫豸一般。
杨再兴的命令,带来的是一场屠杀,一场高效进行的清剿。
城头上,再无一个完整的躯体。
碎裂的肢体、飞溅的脑浆、流淌的肠子、焦糊的残骸……将这段城墙变成了一个露天的、血腥的屠宰场,那刚才还密密麻麻站满金兵的地方,方才还口出狂言诅咒的大宋的军士,此刻只剩下零碎的血肉和扭曲的尸体,证明着他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