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当中,岳飞、赵斌眼看着完颜宗贤已死,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一时间也是五味杂陈,过了许久赵斌才悠悠一叹道:“走吧,兄长,内城、皇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一道城是一道关,兀术手下虽然没什么大将了,但是还有五十万民兵在,你我的进城之路怕是不易啊!”
岳飞闻言也是苦笑着点点头,继而单臂用力抽枪在手,至于那边赵斌早已将鹿角刀收归袍内,龙雀大环回收鞘中,可就算如此当二人走下城楼,来到城墙之上,大开一层楼门后,这君臣二人也愣在当场。
就在赵斌、岳飞和完颜宗贤交手的功夫,这南侧城墙上的残兵也在众将合力之下肃清,现在各军人马或在城内备战,或在垛口值守,或是打扫金兵死尸,可唯有这楼门前的景象,惹得众将纷纷侧目。
却见城楼门前,一字排开六名大将,六柄长枪砸碎青砖,直立在夯土城墙之上,枪缨在金风中上下飞舞,一柄柄宝枪上刚才沾染的敌血,现在也顺着枪杆缓缓下流,在青砖墙上聚成一滩血水。
而在六杆枪旁,六员大将撩战裙,分鱼踏尾跪倒在地,眼看着赵斌和岳飞二人走出城楼,六个人一言不发,躬身向下,一个头磕在地上,一声轻响传来后,六人方才齐声道:“我等大意冒失,胡乱行事,以至贤爷、岳帅身陷危难之中,还请贤爷责罚!”
岳飞和赵斌见此一幕,先是一愣,继而齐齐摇头失笑,可就当赵斌抬手刚欲命六人起身之际,那边马道上奔来一道黑影,赶到赵斌身侧单腿点地,拱手向上道:“启禀贤爷,黄龙府外城暗卫汇聚,另有内城一十三名好手,闯城而出,来我营内回事!”
来人正是老仆赵忠,而赵斌听到前半句话还没当回事,毕竟黄龙城破,之前不敢暴露,或不能撤退的暗卫回归本队自然在情理之中,可是这内城的暗卫,在五十万人的眼前,在兀术的眼皮底下还要闯城归队,那只能证明他们要带出来比性命、比充作内应更为重要的情报。
所以赵斌一时间也顾不上跪在那里的杨再兴等人了,当下摆手道:“速速讲来,内城有何消息传来!”
“启禀贤爷,内城传来消息,城内守军听闻城破,现在已然乱作一团,可却不见兀术和乌达补出来指挥,五十万人有在城内劫掳的,有寻出躲藏的,还有胆大的登上城墙,负隅顽抗之辈,总之现在内城是一片混沌!”
听闻此言,赵斌双眉一挑,哑声道:“此,真天助我也!”
说完这位贤爷扭头看向那边跪倒在地的六位将军,沉声传令道:“杨再兴、岳雷、张宪、余化龙、罗延庆、高林何在?”
“末将在此!”
“你六人攻城有功,擒敌有过,我军赏罚分明,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功劳记下,战后再说,至于罚嘛,大敌当前,若是责打你们,恐与我大军北伐不利,如今黄龙府内城大乱,孤命而六人,领本部人马,直取内城,若破内城,功过相抵,若是事败,孤到时候罚你们个二罪归一!”
“臣等谢贤爷隆恩,不破内城,我六人不用贤爷动手,愿死在黄龙城下!”
言罢,六员将飞身而起,抬手扯起各自长枪,长枪斜刺而出,抖手一阵,枪缨飞舞之间,血花四处飞溅,随即六人冲着赵斌和岳飞抱拳拱手,“还请贤爷、岳帅敬候佳音!”
说完,六人转身下城墙,马道边早有军士牵马坠镫,这六人当即飞身上马,随即长枪一抖,“众军,随某直取黄龙城,打破内城门,杀金贼,雪国耻啊!”
一声军令下,六个人六匹马直奔内城冲去,六人身后先是亲信卫士,再是各军精锐,随即是各军大队人马,六个人,六百人,六千人,到最后六万人马直扑内城而来,你要说比人数,内城的民兵十倍与他,可你要说士气,这六万人力压黄龙城内的所有军士。
那黄龙城外城当中,完颜宗贤下令扒去的民房,修起的军营,现在反倒变成了这大军脚下的坦途,原本外城地面还因为大雨过后,变得湿滑粘腻,但是随着杨再兴一枪挑翻军帐,那边张宪一枪斩落军旗,这麻布精缎铺在淤泥之上,马蹄再无半分阻碍之色,军士们有样学样,这冲杀之路再无半分阻碍。
大军似海浪如旋风一般,席卷黄龙城下,杨再兴等人随即抬头看向城头,可入目的景象却让众人一愣。
只见黄龙城头之上黑压压的挤满了人,可那一面面旌旗却是歪斜如乱草。
有那须发花白的老兵,竟然立在垛口后,哆嗦着试图张弓搭箭,可随着他手指一松,箭矢却软绵绵的斜插杨再兴马前数十步外的泥地里。
有妇人们合力抬起半人高的擂石,可只把那石头搬上垛口,他们便已经是竭尽全力,原本该是等大军进攻时再往下退,但随着一人手滑,那巨石却径自垛口向下滑落,砸在城下的泥地当中,别说伤到北伐军了,就是吓人的效果都没起到,毕竟到现在为止,大军都还没渡过护城河呢,如此情形自然是引得杨再兴手下发出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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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些半大的孩子,竟然学着大人模样,把一旁锅中的油胡乱泼洒,这小孩能有多大力气,多少身高,泼的城头全是油,泼到自家守军眼中都暂且不说,这油甚至都还没有烧开,这泼了半天尽是些凉油。
护城河对岸,六位大将见此一幕,纷纷横马静立,静静看着城头的慌乱,等着自家人马带着云梯、攻城车赶到,也等着看这其中会不会有兀术的什么暗手存在,可杨再兴他们是什么人物啊,个顶个都是万军丛中杀出的汉子,此时立在那里一言不发可也是杀气惊云,更骇得城头的民兵百姓更为恐慌。
乱,真真乱,这内城要比外城小的多,可是这内城却聚集了五十万百姓,不说全数上墙,就是十万人来到这内城城墙上,那也真够热闹了。
女墙后,人挤人,人推人,几乎是无处下脚。
这边一个年轻些的民兵刚刚咬牙举起一块石头,可被身后恐慌的人潮一撞,这手中的石头就脱手而出,非但没能砸向城外,反而滚落进内侧马道,砸伤了一个正往上运送滚木的同伴,引发一片凄厉的哀嚎和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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