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才开了个头，他就知不妙，一缕意识迅速跳转，从工程舰队所在处，来到半完工星门周边混乱能量漩涡边缘，那种被日光照射，无所遁形的感觉才消褪。
问题是，所谓的“消褪”是“没有”呢，还是“无感”呢？
闭上眼睛不是天黑，被锁定也未必总有感应。
罗南就处在这样一个已经竭力藏匿，却不确定是否藏好的被动状态中。
这原来是伊势甲最担忧的局面，罗南推了他一遍，助他回归中央星区，如今这命运，却落到了他头上。
唔，命运转移什么的也未必。
如今工程舰队驻扎星域的情境，已经引出了一个问题：一位有架构大祭司坐镇的“孤岛星系”已如此，遍布“天渊灵网”，诸神光辉无所不在的中央星区，真能任由他窥伺么？
哪怕是借用了“梦神孽”的力量。
后续的影响，罗南只能小心再探，或一直等到暗雷爆开。
要说罗南还有更彻底的选择，就是收回感应，任这七百万光年开外的星域变故出尽，再回来……
那时候，就未必能回来了。
善隆大祭司主持的“诸神法眼”祭祀仪式，有相当可能一举看破“梦神孽”力量以“梁庐内宇宙”废墟为介质，对这一方时空的深度污染。后续强势处置之下，罗南极有可能失去相应的观察依托，那时候，他真的会什么都看不到。
而如今，再坚持一下，最糟糕的情况，也能在“断线”之前，远远参考一番正统的“诸眼法神”使用技巧。
至于善隆大祭司是否能够顺藤摸瓜，揪着他的意识线索，一路找到地球时空……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不过也不会比伊势甲那个“高度近视”暴露在“天渊灵网”中带来的风险大上多少。
罗南如今真有些豁得出、浑不吝的气魄，心意已决，真就将意识虚悬于这片星域外围，认真观察学习。
他得不说，和善隆大祭司请来的“诸神法眼”相比，元居那个小毛孩儿的版本，青涩是青涩了，可它爽口啊，正适合罗南学习。而这一回，且不说凑上去就被洞察的概率大增，其后续的衍生变化，也是事先从未想到的。
罗南还是低估了“正牌完整版诸神法眼”的能力。
那绝不只是“照彻”，工程舰队的驻扎星域，纯然通透的感觉也只是维持了一小段时间，极域之上的“诸神法眼”所照之地，原本相对稳固的物质世界，万物生灵，莫名就开始“模糊”。
就是那种“边界”消融、信息混化的模糊感。
无论生灵、死物，其所牵系的“法则勾线”都是活泼泼振动，随即开始了让人目眩的重新穿插、排布和整合。
这一方时空的固有架构似乎瞬间崩溃掉了，在更基础的层级上，基质元素重新排列，形成新的架构，呈现出无数种可能。合理的不合理的、敏感的不敏感的……
遍历周回，刹那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