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里烟气缭绕,三个铜炉烧得正旺,羊肉在滚汤里咕嘟冒泡,溅起的油星子落在炭上,滋啦一声化成白烟。
阎解放跟何必用早脱了棉袄,就穿件单褂子,后背还洇着汗印子,旁边的“酒鬼”更甚,连里头的秋衣都卷到了胳肢窝,露出满是横肉的肩膀,正埋头跟一海碗芝麻酱较劲。
忽然“吱呀”一声,隔间门被人猛地拉开,一股寒风裹着雪沫子钻进来,仨人顿时打了个哆嗦。
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踉跄着冲进来,双手揣在袖筒里直打颤,不等招呼就“哐当”拉开椅子坐下,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着:“妈的,这鬼天气……”
三人都给整懵了,定神一瞅,这不是亲爱的张二柱张处长嘛!他那标志性的刀疤在热气里泛着红,看着比平时更凶了几分。
“嘿,这是外头下雪了?看你冻的。”何必用刚要喊人添碗筷,外头就应了一声,酒馆的伙计已经端着碗碟调料进来,显然是认得出这位常来的主顾。
张二柱也不客气,抄起勺子就往滚汤里伸,满满一勺热汤灌下去,喉结滚动的声音在隔间里都听得见,这才缓过劲来,抹了把嘴骂道:“为了找你们俩,老子蹚着雪跑了三条街,能不冷嘛!”
他往铜炉边凑了凑,手在热气上拢着,眉头拧成个疙瘩,“你们俩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周处刚给我打电话,说你们抓了他们盯的人。”
阎解放跟何必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懵,随即俩人异口同声蹦出仨字:“郑成宇!”
好家伙,原以为这老小子是他们先盯上的,合着早有别家在暗处盯着了,八成是郑成宇老奸巨猾藏得深,那边没敢轻易动手。
“郑成宇是谁?到底抓没抓错?”张二柱的刀疤跟着脸抽了抽,他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周处电话里就急吼吼说他的人抢了别人的目标,没头没尾的。
他心里还琢磨着,这年头抓个特务多不容易,真要是弄错了,赶紧给人送回去,他可不爱干那抢功劳的事。
阎解放扫了眼何必用,俩人交换个眼神。他俯下身,从脚边的木箱子里摸出个沉甸甸的东西,“啪”地往桌上一拍,是根大黄鱼,金条撞在木头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在热气里泛着冷光。
“二柱哥……”
“卧槽!”张二柱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起来了,眼睛却直勾勾粘在金条上,瞬间明白过来,指着俩人笑骂,“孙贼,你们俩敢吃独食?”
他这会儿早顾不上阎解放这声“二柱哥”顺不顺耳了,眼里就剩下那根金条,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嘿嘿,山西来的老财主,酒鬼先发现的。”何必用叼着筷子含糊道,“我们哪知道还有别人盯着。”
阎解放眼珠一转,咧嘴笑道:“张处,你说这事儿闹得,都是误会,你跟周处不都一个级别吗?怂他干嘛?”
“就是!”何必用立刻接话,眼珠子滴溜溜转,“张处,我们也盯了好些日子了,总不能人家一句话,咱们就白忙活吧。”
俩人一唱一和,把张二柱说得心里直痒痒,他刚提拔上来没多久,确实不想得罪周处,可这金条就在眼前,谁不眼热?
但他终究还是压了压心思,没好气地瞪他俩:“滚滚滚,没事就老张,有事就‘张处’是吧,你们先别废话,让我先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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