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秦姑娘，平静说道：“之前，你是在这里卖饺子的，没错吧？”
秦姑娘立刻点了点头，说道：“是。”
我看着窗外，随口问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条子抓起来吗？”
秦姑娘低着头，表情低落，小声说道：“因为我违法摆摊。”
我追问道：“他们也是违法摆摊，为什么不抓他们？”
秦姑娘低声说道：“因为我没有海城的户口。”
我继续追问：“他们都有海城的户口？”
听到我的问题，秦姑娘又是一愣。
她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我。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她才有些疑惑地问道：“刚哥，你想说什么？”
我伸手拍了拍王少爷的座椅。
王少爷心领神会，当即一指侧面的一个小摊子，说道：“秦姑娘，那个摊子，你认不认识？”
秦姑娘微微一怔，说道：“我记得他叫周伯，是卖云吞的。”
顿了一下，她又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王少爷没有再说什么，我随口问道：“你的生意，是不是比他好？”
秦姑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比他卖得多。”
我看了一眼秦姑娘，说道：“老话说，同行是冤家。”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姑娘一愣，眉头一下子皱紧。
过了几秒，她才说道：“你的意思是，他找条子抓我？”
“聪明。”
我回过头，看着那位周伯。
他年约五十，矮小、精瘦，招呼客人并不热情，还有些不耐烦。
云吞煮好，几乎都是把碗摔在桌子上。
轻一点，汤水洒出来。
离谱的时候，都会把云吞晃荡出来。
我们看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几个客人表达了不满。
这样做生意的态度，生意好就见鬼了。
我扭头看了秦姑娘一眼，随口说道：“想报仇吗？”
听到我的话，秦姑娘又是一愣。
随后，她一脸不解地问道：“刚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周伯，说道：“他害得你被条子抓了，你想不想报仇？”
秦姑娘眉头紧锁，盯着周伯，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望向我，问道：“如果我不想报仇，你会把我怎么样？”
这个答案，出乎我的意料。
我想过，她会选择报复。
或者，出于心软、善良而不报复。
可是这样，把问题甩给我，还真的有点意思。
不过，我也没有告诉她我的想法，直接说道：做还是不做，给我一个答案。”
秦姑娘的眉头皱得更紧，眉宇间满是纠结！
犹豫再三之后，她还是低着头，说道：“他也不容易，我不想报复他。”
实话实说。
在她犹豫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答案可能会是这样。
但是，这并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很简单。
你可怜别人，别人未必可怜你。
在这个世界，想生存，就要比别人狠。
尤其是在海城。
别人骂你一句，你要骂回去。
别人咬你一口，你要咬回去。
别人打你一下，你要打回去！
忍让，谦让，并不能改变任何的处境！
一味地退让，只能让别人蹬鼻子上脸！
听到我的话，秦姑娘低声说道：“我们都是在这里讨生活，何必为难对方。”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是这么想的，别人可不是这么想的。”
“不然，你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遇。”
秦姑娘皱着眉头，低声说道：“我还是不想报复他。”
她还是善良。
善良的都有些懦弱。
这样的脾气、秉性，实在是不对我的胃口。
我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对王少爷说了一句：“动手吧。”
“好嘞。”
王少爷一口答应，马上拿出“大哥大”。
他正要打电话的时候，秦姑娘用力地抱紧自己，蜷缩在角落里，颤声说道：“刚哥！”
“别这样！”
“你想教训他就教训他！”
“别打我！”
“别让我去接客！”
“求求你了……”
说着话，她的泪水已经涌出眼眶。
看着她害怕的模样，我的心中一阵无语。
我没有碰她，也没有和她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看着窗外。
随着王少爷的一通电话。
几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走到周伯的摊子前面，随意地要了几碗云吞。
周伯还是一如之前。
放碗的时候，表现得很不耐烦，直接把碗甩在了桌子上。
碗里的热汤晃了出来，差点洒到古惑仔的身上。
别说这几个古惑仔是我故意安排过来找茬的。
就算是没人让他们找茬，遇到这种事情，他们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几个古惑仔，当即对周伯骂了起来。
周伯也不打怵，和他们骂骂咧咧地叫嚣。
一通叫嚣之后，古惑仔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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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摊子乱套了。
桌椅板凳全被掀了，就连周伯做生意的推车和锅，都一并被砸了。
当然，周伯也被自己古惑仔揍了一通。
一切，尘埃落定。
我扭头看了一眼秦姑娘。
她捂着眼睛，害怕得不敢看。
说真的。
她这样的表现，真的令我有些失望。
但是，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王少爷开车走人。
不一会儿，我们远离了摆摊的地方。
刚刚一直捂着脸的秦姑娘终于放下了手，看着窗外。
我看了她一眼。
她的表情还是惶恐。
说真的，她这个胆量，真的是不行。
我估计，我要她打探贫民窟的事情，她恐怕也做不到。
算了，也无所谓。
这一次，本来就是广撒网。
成了，也就成了。
不成，就当是让周晓燕安心。
时间不长，车子到了码头区。
我让王少爷停车，随后和秦姑娘说了一句：“周晓燕想要和你说话，你知道该说什么吧？”
秦姑娘微微一怔，马上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明白。”
见状，我拿起“大哥大”，给周晓燕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我和周晓燕聊了两句，随后就把电话交给了秦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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