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和锦儿可不知道姜梨这些心思,两人跟着走进暖房,
落英将腐熟的豆饼肥端起来,准备给几株老桩上冬肥。
姜梨道:“我来!”
落英笑着道:“这些粗活婢子做就是,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动手,小心糙了姑娘你的手。”
锦儿显摆的将手护拿出来递给姜梨,“姑娘戴上这个。”
落英好奇的看着姜梨将手护戴在手上,“这是什么?”
“这是手护,夷姑专门做来给姑娘在花圃用的,等过几日我也做一双给你戴着。”锦儿道。
姜梨已经接过陶盆,弯腰凑近西边那排芍药老桩。褐色的枝干上,顶着点点嫩绿的芽孢,像缀了串细小的翡翠,透着股倔强的生机。
她把每株老桩根部扒开浅土,将豆饼肥均匀撒进去,“冬肥不能多,否则会烧根;也不能离芽孢太近,得留三寸的距离。”
“这几日你让陈伯多留意暖房的通风,白日里把天窗开条缝,让空气流通,免得闷坏了芽孢;夜里一定要把毡子裹严实,若是遇到降温,就多烧两个炭盆,别省着炭。”
“姑娘放心,我都记着呢!”落英认真应下。
姜梨将盆中豆饼肥全部放完,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眼里满是期待。若是不出意外,等到三月,便能在知道这几株芍药老桩是不是金腰带了。
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三,平阳城里已经有了浓浓的节日气氛。
林方氏从锅里捞出一块肉,用筷子试了试生熟,“韩姨娘生了个女儿是好事,你明日带些东西过去看看,也让你父亲知道你心里还是向着姜家的。”
姜衡命中注定就没有儿子,都是姨娘生的女儿,难道姜衡还能厚此薄彼?林方氏有些幸灾乐祸。
姜瑶蹲在灶台前添柴,锅底的火苗舔着黑铁锅,火光也照出了她的憔悴。她身上穿着一件旧袄,袖口磨得发白,哪里还有官宦女子的一点体面。
听到林方氏的话,她面色有些难看。
去给韩素素送月礼,凭什么?当初韩素素掌管着家中中馈,她出嫁时,只有那么可怜的一点嫁妆,连一个家境稍微好一点的普通女子也比不上。
林方氏没看到她的脸色,兀自说道:“你明日去银楼打一把银锁,不用太大,空心的就好,主要是让你父亲看到你的心意。”
林方氏没听到姜瑶答应,把肉放进瓷盆,回头睨了她一眼。
“你也别不愿意?就凭你父亲还是姜家老爷!如今你在林家吃穿用度,哪样不要钱?”她擦了擦手上的油,“韩姨娘如今只生了个女儿,便和你是一样的身份,你多去走走,总能得些好处。”
姜瑶垂着头,看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心里像堵了团湿棉花。
但她不敢违拗,弯腰捡起地上的柴禾,塞进灶膛,“明日我去银楼看看。”
林方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明日穿得体面些,你好歹是林家媳妇,别让人看轻了。”
姜瑶点了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父亲对阿娘已无半点情分,对她又怎么能好。若不然,他岂能由着韩姨娘寒酸的将她嫁了出去?
但这些话,姜瑶不敢说也不能说。婆母已经不待见她,若是再知道姜家一点好处也捞不上,恐怕她以后的日子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