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又快速关上。
外面的风声不知何时停了,他的脚步声又快又急。
虞瑾站了片刻,就回里屋,爬上火炕去摸斗篷。
石燕和石竹是紧随其后回来的,知道宣睦在屋里,虽然奇怪俩人谈话为啥不点灯,却都识趣躲在小院的另一间厢房里避风。
宣睦一走,两人赶紧跑进正房。
“姑娘?”石竹叫了一声。
石燕掏出火折子,听见里屋窸窸窣窣的动静,举着进去。
就看虞瑾跪着到处翻找,火光一亮,她连忙一把抓过斗篷,裹在身上:“真冷。”
石燕:……
石燕转身,先去把油灯点上。
石竹托腮趴在炕沿上,眨巴着眼睛好奇发问:“姑娘,您和宣世子吵架啦?刚才他走时,脸色可吓人。”
虞瑾仔细想了想:“没吵。”
大概是宣睦单方面想吵,她没接茬,这就不算吵。
“哦!那他大概是被他妹妹气着了。”
石燕同样扯过她和石竹的斗篷,各自披上保暖。
虞瑾盯着桌上油灯,随口问道:“庄子那边后续怎么样了?”
“宣世子的人留在那边,我和石燕姐姐追着您直接回来了。”石竹道,“要不……奴婢再过去盯着打听一下?”
“不用了。”虞瑾制止,看了眼外面天色,“天就快亮了,收拾准备一下,等天亮,我们上了香就回去,回去晚了,家里二婶他们该担心了。”
两人应声,去外屋收拾。
虞瑾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不多时,石燕就神色略有复杂的又握着一个青花小瓷瓶进来。
伸手,递到虞瑾面前。
虞瑾狐疑看着,没接:“是什么?”
石燕指了指她领口,虞瑾下意识伸手去摸。
微微有点刺疼,她若有所感,指甲刮掉一点血痂。
虞瑾一时微怔。
石竹扒着门框探头进来:“刚才开门,放在门口的,应该是宣世子又刻意回来送的。奇怪,他回来送药就敲门啊,难不成是担心咱们睡着了?”
虞瑾颈边的那个伤口,极其细小,自己出了一点血就自动结痂了,她自己甚至都忘了。
虞瑾没说话,接过瓷瓶:“去忙吧。”
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另一边,宣睦打马下山,还没等回到庄子,迎面就看贾肆找了过来。
“怎么?”宣睦立刻警觉。
贾肆抹了把额头的汗,利落调转方向,追着宣睦边走边说:“大夫人找来了,正在庄子上闹,她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和包括曾御史夫人在内的三位夫人。庄林他们不敢强行阻拦,只推说叫她等您过来见上一面再说。”
“夜里城门关闭,她们怎么赶在这个时辰来的?”宣睦眉头微蹙。
贾肆道:“说是几位夫人相约在一个汤泉庄子上泡温泉,昨日傍晚出的城,结果半夜大夫人梦魇,担心六姑娘生病,连夜赶过来了。”
说什么梦魇,宣睦是根本不信的。
再说到洗汤池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就赶在昨天出来了?
应该又是宣屏玩的把戏。
宣睦没多说,马不停蹄赶了回去。
刚进后院,就听见姜氏的啜泣声:“你说说你,这还不如在家里呆着,出来这才几天,说是养病,反而直接病倒了。”
几位夫人,都坐在旁边陪着,偶尔说一两句关心的话。
事实上,姜氏的做派,不招人待见,往年那些夫人们并不十分愿意与她结交,最近情况好转,还是因为宣睦回京,有些人家就想着借后宅女子的关系,适当拉近一些关系。
宣屏此时已经被安顿在了床上,宣睦没进那屋子,只在外面叫了声:“母亲。”
床上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的宣屏,顿时脊背一僵。
此时此刻,她无法面对宣睦,又唯恐宣睦当面质问,整个人都开始紧张,手指揪着被子,眼神乱瞟。
“你妹妹染了风寒,你不给她请大夫,也不张罗连夜带她回京医治……有你这么当兄长的吗?”姜氏等了片刻,没见宣睦进来,这才抱怨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宣睦面无表情:“连夜带她回京?入夜之后,除非有十万火急的战报和奏折入京,否则私开城门,以谋逆罪论处。这是陛下亲下的谕旨,母亲是想挑战一下皇权君威不成?”
他心里有火也有气,没法对着虞瑾发。
姜氏这话,无非是想在几位夫人面前,彰显一下自家儿子的地位能耐,就刚好撞上了。
儿子没给她留面子,这话又是极重,姜氏脸色顿时煞白:“你……”
“我知道母亲您是关心则乱,但说话也要注意分寸。”宣睦也不想被她连累,又兀自把话圆回来,“省得被有心人士抓住话柄,连累全家。”
姜氏已经多少年没正经和儿子说话了,这连续两次,宣睦都没给她留面子。
她也怕继续在外人面前丢脸,便就讷讷不言,只顾抹泪。
宣睦不耐烦看着母女俩演戏,只道:“既然母亲到了,我还有公务,就先行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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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守在院子内外的一干护卫,立刻便撤了。
姜氏绞着帕子,想拦,又知道拦了还不如不拦,只能不甘心的目送他来去匆匆,又头也不回的走了。
屋子里的三位夫人,都是人精。
瞧他母子二人之间的氛围……
虽然庄林当时的说法是,宣睦昨日出城狩猎,耽误了行程,后半夜想来自家庄子歇脚,发现宣屏病了,就想等天亮带她一起回城医治,可他但凡真的关心这个亲妹妹,方才也不该不进屋来看一眼。
几人心里有数,然后便以不打扰病人休息为由,找借口先走了。
姜氏不好阻拦,送走几人,回到屋里就冲宣屏沉了脸:“怎么回事?”
宣屏习惯性眼泪吧嗒吧嗒掉:“母亲,大哥真被那个虞瑾勾了魂,我本来找你借人手,就只想把虞瑾请来警告敲打一下她。”
“谁知道……大哥知道了,二话不说就将您的人都拿下带走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个虞瑾,还当面颠倒黑白,现在大哥都恼了我了。”
“母亲,您知道的,咱们和虞家不能结亲的,否则……”
宣屏自知她如何解释,宣睦都不会信,但忽悠姜氏,还是一忽悠一个准的。
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命,那就一定要先拿下姜氏,叫姜氏为她保驾护航。
她正哭着,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宣睦去而复返,庄林等人押着昨夜那几个掳人的护卫,势如破竹,冲了进来,将人按倒在地。
“你……你不是走了吗?”姜氏被吓一跳,蹭的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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