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瑾甚至想退回大门外,看看门匾,有没有进错门。
庄林汗颜,解释:“我们世子以前是没打算回来常住,就还没来得及置办家具,哈哈……哈哈……”
“那个……大小姐您先坐,属下去请世子过来。”说着,一溜烟跑了。
虞瑾抬手,想问一下她坐哪儿都没来得及。
好大一间书房里,就一张桌案并一把配套的圈椅。
虞瑾自然不会去坐那张椅子,这是教养和礼数。
再是熟悉的亲朋好友,也没有登门做客却喧宾夺主的道理,何况——
她与宣睦,也没那么大的交情。
这屋子里空荡荡,连幅书画或者摆设都没,虞瑾甚至找不到事情打发时间,就只静静站在原地。
好在,庄林去了不久,宣睦就匆匆而来。
虞瑾听闻脚步声,回头。
宣睦也是舟车劳顿多日,难得睡了个整觉,刚起身。
又因为是在家里,他今日装束一改往日的干练板正,只穿了件宽松的米白色道袍。
他本就身量高,身板儿健硕却不粗犷。
今日这一身,没有束腰带,健步如飞之下,很是被他走出几分落拓和洒脱来。
石燕两人立在门口,不曾擅入他的领地。
“见过宣世子!”两个丫头见礼请安。
宣睦微微颔首,径直越过两人进屋。
“抱歉,起晚了。”他先对虞瑾解释了一声,大步往里走,把手中匣子往桌上一放,就要顺势坐下,“你坐。”
话落,突然意识到什么。
落座的动作一缓,他隐约皱了下眉,又反应极快的重新直起身子。
足尖一勾,将圈椅从案后移出,摆在旁边。
“坐下说吧。”
虞瑾瞧见他皱眉的动作了,觉得有点好笑,款步过去,坐下。
“刚回来,家里物什还没来得及置办。”尴尬只是一瞬,宣睦此时已经完全冷静,冲院子里喊:“人呢?去沏两杯茶来。”
庄林去叫了他后,没有跟回来。
庄炎站在门口,偷瞄了虞瑾一眼,硬着头皮道:“茶叶只有年初剩下的了,要么……属下这就去买?”
行军打仗的人,什么苦都吃得,他知道宣睦是不挑茶叶的,可是这位虞大小姐就不好受这个委屈了吧?
宣睦一愣,这回当真是有几分窘迫了。
虞瑾见状,笑着打圆场:“算了,我不渴,说两句话就走了。”
宣睦于是摆摆手,打发了庄炎下去。
他收回目光,将桌上的匣子递给虞瑾:“全部兑换成银票了,都在这里,你当面点清吧。”
亲兄弟明算账,有关银钱的事,自然是要当面交割清楚的。
虞瑾闲来无事,便没喊人帮忙,打开匣子,将银票拿出来清点。
银票面额多是五十的,只有几十张一百的。
虞瑾专心致志,每数出五十张就单独放一摞。
宣睦倚靠在桌旁,看她面前堆满,就帮着往桌案中间腾挪。
一丝不苟的清点完毕,虞瑾按照约定,拿过八叠五十两面额的,整齐推到宣睦面前。
然后,将剩下的装回盒子。
收拾好,抬眸,见宣睦正盯着桌上银票若有所思。
虞瑾问:“怎么?你看着我数出来的,数量有问题?”
宣睦思绪被打断,随手拉开抽屉,将银票扫进去。
他正色:“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不地道?”
“有所得,必有所失,你不拿钱办事,我才不放心。”虞瑾摇头,实话实说,“而且……两万两,换了七万五千石米粮,按照我的预算和正常粮市价格,我还省不少。”
至于宣睦白嫖了多少……
那就不关她事了,能空手套白狼,是人家的本事,她只看自己得到的利益。
虞瑾说着起身,抱起匣子要走。
突然想起什么,她再确认:“那批粮草……”
“没有问题。”宣睦道,“从韶州直接南下,两日即可抵达大泽城,在大泽城换乘官船,驻军押运掩护,走渭水,交接顺利的话,你家那位跟随押运的管事,这两日也该回来了。”
当初,韶州的原知府联合虔州知府拦截北上运粮船,最后却空等一场。
因为原知府和谢不同当时就被制住,一门心思的自救活命,无暇深究。
实则——
那批粮草,直接没有北上,而是进了主运河便立刻改道南下。
宣睦的人扮做粮商,半路拦截漕船,把粮食接走。
事后,就算谢不同想到要攀咬追究这批粮草的去处——
那也是轩辕正背锅。
是谢不同自己勾结晟国人,打着虞瑾的幌子,配合轩辕正把粮食往南运走了。
那些从韶州南下的漕船上的船工,都是现成的证人。
说好了北上的粮食,半路被强行要求往南运……
主意是虞瑾出的,宣睦一个领兵的,又哪能不垂涎粮草?两个黑心肝的,一拍即合。
当然,在庄林心里,自家世子要更不要脸一些。
因为——
作为过路费,十五万石粮食,宣睦要求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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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瑾多少有些舍不得,但是用这批粮食,把两家绑上一条船,她又觉得值了。
就这样,粮食两人分了,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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