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瑾心中明了,没再多说。
常太医大概听出了二人是在打哑谜,直接选择装聋作哑。
赵青再次转向两父子,面有难色:“我这情况,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少不得大夫日常切脉,并随时观察蛊虫的祛毒情况,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常怀济还没说话,常太医立刻道:“他们一家子常年在外心都野了,回来一趟就跟火烧屁股似的,本也住不长,那就叫他们随你南下,你们同行,多少有个照应。”
常怀济一家,借游历之名常年在外,个中缘由,两个孩子不明白,他们夫妻却是清楚的。
常太医这样迫切赶他们走,常怀济倏忽警觉。
“父亲!”他急切叫了一声。
常太医没叫他多说,一把扣住他手腕:“既然赵娘子的行程安排得紧,你们一家四口也抓紧准备,南下这一路,需要用的药起码得备足了。”
曾氏也冲虞瑾颔首,然后快步跟上二人。
虞瑾也不跟赵青藏着掖着,目送常家人走远,她便郑重向赵青施了一礼:“赵、楚两家王府既已对上,目前这京城的平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我表叔一家跟随您南下,正好求个庇护,还要请您多加关照。”
赵青点头:“这个自然。在京城局势大定之前,你若有需要,我尽量不放他们回来。”
如果京城乱了,贴身服侍皇帝的常太医,立刻就会被卷入漩涡中心。
常怀济眼看是个孝顺的,届时这边如若有变,怕他冲动,可能需要采取强制手段。
彼此都不是蠢人,对话点到即止。
“劳您费心。”虞瑾再次道谢。
她和赵青之间,毕竟相交有限,很多事也不方便聊得太深太透。
赵青要开始准备离京事宜,虞瑾也识趣告辞离开。
另一边,常怀济跟着常太医回到主院,面有不悦:“父亲,您明知这皇城之中可能要生事了,却要我撇下您与母亲,独自离京避祸,您觉得我能踏实走吗?”
“该说的话,早些年我就与你分说清楚了,不想再说一遍。”常太医很平静,表情亦是严肃,“你们留下才是拖我和你娘的后腿,何况又不是什么必死之局,我也未必就会被卷入其中,叫你们走,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和你娘,还有你表哥一家在京与我们互相照拂帮衬,你瞎操心什么?”
皇帝太过信任他,甚至他安排儿子一家常年游离在朝局之外,都是经皇帝默许的。
这种情况下,他若骤然告老还乡,那才是真的没事找事。
这样的道理,早些年常怀济年轻气盛,他就一句句揉碎了一遍遍分析过。
常怀济紧绷着一张脸,表情都隐隐可见悲愤。
常太医并不多说,拍拍他肩膀,提脚出去。
走过站在门边的儿媳面前,他挑眉递了个眼色。
曾氏恭敬颔首,在常太医走后便进去温声细语劝起夫婿。
道理大家都懂,只是感情上过不去,需要时间去克服。
常太医自儿子屋里出来,就见院中凉棚底下,虞璎和常清砚两兄弟三颗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讨论常怀济的游记。
老头子招呼一声:“你们两个浑小子,过几日又要离京,在外头行走多有不便,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早些采买妥当了带上,也抽空多陪陪你祖母。”
说完,他也没回自己和彭氏的屋,而是转去常老夫人那个小药房配药去了。
虞璎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这才回来没多久,你们这就又要走了啊?”
这些天,她多还是和虞琢在一起的。
可是虞琢每日早晚要接送虞璟去书院,虞璎最近不是很愿意出门,一个人也呆不住,就满府邸乱晃。
有时候来找常家兄弟一起玩,有时候也去赵青那里听听故事。
常清砚挠挠头:“本来这趟回来,是要喝大表姐的喜酒的,现在既然没这回事了,我们好像也确实该走了。”
他在外肆意惯了,虽然家里一团和乐,可还是更向往外面的日子,不愿意被拘在这条条框框繁多的京城里。
“我们现在年纪还小,自然是追随爹娘的,等过些年,我能独当一面了,就在家中医馆坐堂,不出去了。”常清澜年纪小些,他性子文静,倒是不计较在哪儿。
“那你们这两日多陪陪舅奶奶吧,下次回来就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虞璎有些悻悻,但她识趣,很快找借口出来了。
虞琢应该还没回,她又绕去客院。
结果,隔着院门,就听赵青也在吩咐庄林准备车马行装。
虞璎自觉回避,没有偷听他俩谈话的详细内容,等看见庄林从院里出来,她才急忙跑进去:“青姨,你也要走了吗?”
赵青依旧躺在摇椅上,神情肆意自在。
她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等你再大些就会明白,分别才是人生的常态。我原就只是暂时客居在你府上,还能一直住下去不成?”
虞璎闷声不说话了。
赵青想了想,伸手摸向小腿,将绑在那里的一柄短刃取下,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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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短刃比一般匕首细且长,锋刃藏在黑色的铁木刀鞘里。
刀鞘上也无任何装饰,一眼看去,精悍干练,古朴无华,正像是赵青这个人。
虞璎不解其意,也没有伸手来接。
“上回的事,你一直耿耿于怀是对的,毕竟那有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手上沾血。”赵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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