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绷着脸坚定地指着他:‘大舅,今天,要么放我母亲离开,要么,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大舅没有说话,母亲却在我身后呵斥我,她一激动就开始咳血,震得锁着她的玄铁链哐哐作响,我在母亲剧烈的咳血声中,向大舅刺出了第一剑!”
“我明明勤勤恳恳练了九十载,望亭山蛇族无人不夸我天赋异禀,可当我奋力刺出那一剑时,大舅连动都没动,强大的真气护在他身前,狠狠地将我撞飞出去,我连人带剑跌倒在母亲的床前,心口一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我挣扎着爬起来,抓起古铜剑,再次冲了上去……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我一次次冲上去,一次次被真气撞飞出去,大舅丝毫未动,我却已经遍体鳞伤,不停吐血,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眼冒金星,最终瘫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舅终于动了,他几步走过来,薅着我的衣领将我从地上抓起来,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阿焰,记住,想要保护别人,首先壮大自己,否则,你在敌人面前,只会像戏台上的跳梁小丑一般,引人发笑!’
我被打晕,被关了起来,但关于我母亲的一切消息,都会第一时间传到我耳朵里,她为了我,向大舅妥协了,她被锁进了化龙鼎,来人将什么是化龙鼎,被锁进化龙鼎里会怎样慢慢死去,仔仔细细地描述给我听,甚至夜深人静之时,我会被绑了手脚,蒙上眼睛,被带到一处断崖处。
站在断崖边缘,我能听到滔滔的江水声,以及那江水之下痛苦绝望的龙啸声,那是我母亲在被折磨……他要我听,要我忏悔,要在我的心底种下仇恨的种子……”
柳珺焰木然地叙述着这一切,我抱着他哭到不能自已。
他却拥着我,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安慰我:“小九,别哭,都过去了。”
可怎能忍住不哭呢?
良久之后,我抽泣着问他:“阿焰,你恨你大舅吗?”
柳珺焰仍然不紧不慢地轻拍我后背,明明在我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不用有丝毫犹豫的。
但他却没有立刻回答我,好一会儿才说道:“同样的问题,我也曾问过枭哥,那是在钟愫愫被投入化龙鼎后的第三年,他不知道多少次潜入凌海禁地偷偷去看她之后,回来找我喝酒,我问他:‘表兄,你恨他吗?’”
“他是大舅的第一个孩子,他的母亲是西海龙宫长公主,当年她下嫁给大舅,解了凌海龙族的燃眉之急,枭哥百岁时,她在一场战役中为救大舅殒命,可短短三年后,大舅又迎娶新人入门,生下两儿两女……”
我再一次惊愕,没想到枭爷的身世竟也如此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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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第一个孩子,又或许是愧疚,大舅对枭哥看似严厉,实则很纵容,他公开表示过,只要枭哥愿意,他就是凌海龙宫下一任龙王。
但枭哥从不给他面子,无论是母亲的死与被背弃,还是钟愫愫的问题,枭哥跟大舅都几乎闹到决裂地步。
可当我问他恨不恨大舅时,他却也没有立刻回答我。
他犹豫良久,说‘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他罄竹难书,在我心里把他下入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但作为凌海龙族的领袖,他又是最合格的,他可以为了凌海龙族的安定,为了他的子民,牺牲一切,包括他的家人、名誉,甚至是他自己的生命,他是子民之福,我只是运气极差,刚好做了他的长子罢了。’
至于我,一开始必然是极恨,他囚禁、逼迫我母亲,我永远忘不了初见我母亲时的一幕幕,我被关押,被迫承受那些痛苦时,就连最后的救命稻草枭哥,都被他强行送走。
整整两百年,我没有再见过我母亲与枭哥,我从一开始的狂躁、悲痛、仇恨,到后来逐渐趋于平静,将那份仇恨埋于心底,暗暗发誓要修炼飞升,要他为他曾经所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给我物色名师、严师,轮番上阵教我修炼法门、招式,他一有时间便来考验我的功课,与我切磋,我每一次都竭尽全力,直到两百年后的一次较量中,我一剑刺中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