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丘儿……”
姜啸猛地嘶吼出声。
像是濒死的凶兽垂死挣扎。
积攒了数日的力量,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砰……”
覆盖在他身上温养伤口的厚厚碧绿药泥,瞬间崩裂四溅。
暖玉石台上,那个浑身浴血、伤痕纵横,如同一座破损雕像的人,猛地坐了起来。
双眼怒睁。
重瞳赤红,布满了血丝和冰冷的杀意。
“噗……”
伴随着坐起的动作,强行引动了内伤,又是一大口污血喷出。
但他浑然不觉。
目光如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剑,横扫整个庭院。
视线瞬间锁定了那个戴着藤甲面具、守在不远处枫岩。
“她们在哪?”
四个字,如同金铁交击。
裹挟着刚刚苏醒尚未平息的狂暴气血和浓烈如实质的焦急与暴怒。
空气瞬间变得森然沉重。
“卧槽……真醒了?”
识海里,大老黑被姜啸这股不要命的气势震得光影一抖。
“老男人你这是回光返照还是诈尸啊?稳……稳点啊祖宗。”
他急得语无伦次。
枫岩显然也没料到姜啸会以如此暴烈的方式瞬间炸起。
他藤甲下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震了一下,但脚步依旧沉稳。
上前一步,面具转向姜啸,声音透过藤甲显得有些沉郁。
“你命很大。”
他答非所问。
目光扫过姜啸身上那些狰狞翻卷、依旧没有愈合迹象的伤口,“但伤太重了。”
“我问……她们……在……哪……”
姜啸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重瞳死死钉在枫岩的藤甲面具上。
一股属于荒古霸血特有的蛮横压迫感,如同潮水般压迫过去。
他不在乎自己伤多重。
他只在乎玲珑和丘儿。
玉佩传来的那股委屈和不安,让他的心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枫岩沉默片刻。
他能清晰感受到对面这男人眼中快要烧穿理智的火焰。
那是对至亲安危的极致焦虑催发出来的疯狂,根本无视了自己的绝境。
“她们无恙。”
枫岩的声音依旧低沉,“夫人与你女儿,皆在圣境核心清竹院静养。”
“无恙?”
姜啸冷笑,眼中血光更盛。
“静养?需要布下禁制隔绝内外才叫静养?需要变相囚禁才叫安全?”
枫岩藤甲下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怎么会知道禁制之事。
清竹院的位置和状况,只有核心长老院少数人知道,连柳絮都不清楚具体。
“嗡……”
就在枫岩心中惊疑未定的瞬间,姜啸手中那枚滚烫的狐尾玉佩再次爆发出一圈微弱光芒。
这一次,清晰地映照出一道无形的、笼罩着一处清幽竹院的禁制壁垒虚影。
虽然一闪即逝,却足以让枫岩看得真切。
“嘶……”
饶是枫岩心志坚韧,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玉佩竟然能无视空间距离和圣境禁制感应。
姜啸捕捉到了枫岩那一瞬间气息的变化,心中的焦虑如同野火燎原。
“带我去。”
他猛地抬手,试图撑起虚弱的身体。
断裂的骨头和破碎的筋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钻心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扑通……”
尚未站稳,身体便再次重重栽回石台。
“操。”
大老黑在识海里骂声凄惨。
“我的老骨头也……老男人你急个鸟蛋,你是想把自己彻底搞散架吗?”
就在此刻。
“贵客息怒。”
一个平和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仿佛春风拂过,却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
瞬间抚平了庭院中因姜啸暴怒而激荡的草木灵气。
枫岩立刻躬身行礼,“大祭司。”
姜啸艰难地侧过头。
只见来人是一位身着青白相间草叶编制长袍的老者。
面容清癯,须发皆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的眼神温润深邃,仿佛蕴藏着无数古林岁月。
只是此刻,这双看向姜啸的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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