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茶差点都打翻了。
出门见一身戎装的虔诚皮笑肉不笑看着他,没说发生了什么事,只传达了闲王让京兆尹半个时辰内,带着京中商户置办田宅的记档到闲王面前的命令。
京兆尹当时面色一变,猜到闲王要查商户名下田宅逾制之事。
他想让人去向世家求援,可虔诚命金吾卫将京兆府团团围住,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京兆尹如今不能得罪虔诚。
金吾卫没有上将军,由闲王节制,而虔诚现任长史,实则代行上将军之权。
虔诚坐在椅子上,在京兆府衙署院中看着京兆府衙役找记档,搬记档,一点都不着急。
虔诚是个聪明人,当接到闲王的命令让他来请京兆尹时,他就知道闲王是什么意思。
所以带了大队人马直接将京兆府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京兆尹看着院中阵仗,还心存侥幸,想着将过失推到下属身上就是,闲王顶多治自己一个失察之罪。
整理好官府官帽,京兆尹让下属抱着记档出来,问虔诚:“是要去闲王殿下府上?”
“这些全了吗?”虔诚视线扫过记档,“殿下那里有一本记录了京都城各坊商户宅子的册子,一会儿殿下是要对的。”
京兆尹点头:“大人放心,殿下有命我自然是全都带上了。”
金吾卫围京兆府,京兆尹再蠢也知事不简单,哪敢耍什么手段。
“那,我们去闲王府?”京兆尹又问。
“大人无需多问,跟着便是。”虔诚笑着说完,示意金吾卫接手所有记档,“不许出任何闪失。”
“大人放心,这记档是备份,若真有什么意外,记档还有。”京兆尹温和道。
“好,那就请吧。”虔诚笑着侧身对京兆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等虔诚带着京兆尹和记档出现在崔宅门前时,京兆尹见京兆府的法曹参军和户曹参军,连同一众衙役都跪在崔宅门外,心中越发不安。
京兆尹下马车入崔宅,瞧见闲王左右还坐着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杨戬成,和御史中丞刘从,眼皮一直跳。
京兆尹上前行礼:“下官见过闲王殿下。”
闲王手中端着茶盏,垂眸睨视京兆尹,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京兆尹惶惶。
半晌,京兆尹才听闲王懒怠开口道:“京都城中,商人的宅子逾制,大家只要提前交了罚银,京兆府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京兆尹,这些年……想来搜罗了不少银子进口袋啊。”
京兆尹猛然抬头瞧向闲王:“殿下,下官不知啊!京兆府办事从来都是按律按法,律法不曾有明文说商人可以交付罚银抵罪,下官怎敢动摇国法?”
“哦?”闲王抬眉,意味深长轻笑一声,“难不成……京兆尹都未曾查阅过你们京兆府的记档,都不知……商人田宅逾制之事?”
京兆尹瞪大了眼,装做不知的模样:“这……这,京兆府的事情千头万绪,此事一直都是户曹参军与法曹参军操持,下官……”
京兆尹话到此处叩首:“下官确有失察之罪,请殿下恕罪,下官回去后必定严查,此事必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回去查就不必了,京都城中各坊商户宅子的记档都在吗?”元云岳放下茶盏问。
“回殿下,一个不少都在。”京兆尹如实回答。
元云岳端着架子,招了招手,金吾卫立刻捧着记档上前。
元云岳一页一页翻看。
崔宅庭院内鸦雀无声。
“事情是怎么回事儿,杨少卿和刘中丞都已经清楚,那现在就查记档。”元云岳随手将记档甩在面前小几上,“但凡逾制商户,今日由金吾卫协助京兆府一同查封没收宅子,该交的罚银若能当场缴清,便免了板子,若不能……就先关进牢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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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虔诚应声。
京兆尹跪在院中,察觉闲王起身,脊背绷得更紧。
杨戬成和御史中丞刘从也连忙起身。
“银子是个好东西,总是有去处的!这些年京兆府收的银子,既然京兆尹不知,那就审一审京兆府,此事交给杨少卿查,要抓什么人由虔诚配合,三日内,本王要结果。”元云岳说完,视线又落在京兆尹身上,“事关京兆府,京兆尹回避,先在京兆府内呆着哪儿都别去。”
“是。”京兆尹连忙应声。
“至于门外那刚上任的户曹参军……”元云岳语声顿了顿,转头瞧向杨戬成,“听说是刚上任的,那应该是干净的,让他帮着你一起查,顺便看看他的能耐。”
说完,元云岳回头朝自家姐姐看了眼,一抬眉似乎在在问元扶妤他做的好不好。
见元扶妤浅浅颔首,元云岳开口:“都别愣了,动起来吧!总得给那些商户宵禁之前找到落脚处的时间。”
众人领命称是。
说罢,元云岳便先行离开。
户曹参军听说闲王让他帮着大理寺杨少卿一同查京兆府,要看看他的能耐,刚才还萎靡的精神立时兴奋起来。
这就是闲王要用他的意思,那他事情办的好,是不是也能得到提拔?
元扶妤带着崔家人当场便交了罚银,带着自己的东西从崔府出来时,锦书已经来接元扶妤了。
自从崔家买下这宅子后,元扶妤一直忧心有今日,所以之前崔家租的宅子,元扶妤并未让人退,如今还算有个落脚地。
虔诚雷厉风行,金吾卫按照名单分别在各坊封宅拿人。
打了京都商户一个措手不及。
自认有后台不交罚银的耀武扬威的商户,被带走关入牢中。
杨戬成带人前往京兆府,挨个审问京兆府上下。
今日长街金吾卫调动频繁,百姓频频避让,只觉似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