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是法则!是大道法则变得如此如此清晰!”
“困住吾无数年的瓶颈,竟然......竟然松动了!”
一声声惊呼在秘境各处响起。
众人先是极致的震惊与不解,但仅仅一息之后,一个共同的、唯一的可能,浮现在所有人的心头!
“是冥主!”
“定然是冥主又有了惊天突破!”
“除了他,谁能引动整个世界发生如此根本性的蜕变!”
想通此节,无边的狂喜与振奋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吴天越强,便意味着巫族的未来越是光明,他们这些追随者的道途,也将走得更远!
短暂的狂喜之后,是一种更深的敬畏与紧迫感。
领袖如此奋进,他们又岂能拖后腿?
“抓住机会!”
“此乃天赐机缘!全力修炼!”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压下心中杂念,再次沉入修炼之中。
他们必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黄金时期,将这清晰的法则感悟,转化为自身实打实的修为!
一时间。
混沌珠世界内,再次掀起了前所未有的修炼狂潮。
每一个人的气息,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
……
外界。
两仪混元塔。
巨塔巍然耸立,镇压在无尽魔渊的入口。
塔身之上,黑白二气如两条首尾相衔的巨龙,永不停歇地流转。
构成了一个遮天蔽日的太极磨盘,每一次转动,都发出震慑神魂的低沉轰鸣。
这磨盘不仅将汹涌外泄的魔气死死封堵。
更在以一种霸道无比的姿态,强行抽取、碾磨、炼化着自魔渊最深处渗透出的那一缕缕至精至纯的魔道本源。
塔顶,吴天盘膝而坐。
他的心神早已与这座本命至宝深度相连,化作了宝塔运转的核心意志。
亲自坐镇于此,以两仪混元塔镇压魔渊,其目的远不止封锁那么简单。
魔道法则。
他已然走到了尽头,对其本质的理解臻至化境。
道与魔,本就是一体两面,相生亦相克。
通过对魔道的极致解析与炼化,他得以反向窥探那缥缈浩瀚的仙道,乃至天道运转的更多奥秘。
这是一种曲线救国的法门。
一条直指鸿钧、直指天道核心的隐秘路径。
自魔渊抽出的精纯魔气,在两仪混元塔的伟力下被碾碎,还原为最本源的混沌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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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部分,用于滋养宝塔自身,使其威能日增。
另一部分,则化作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反馈给端坐于此的吴天,助他于静坐中,感悟那道魔转换的终极玄妙。
此刻,他心念一动。
时机已至,该进行下一步了。
吴天的身影自塔顶淡去,下一瞬,便已无视层层禁制,直接深入塔底,踏入了那片被镇压的魔渊之中。
黑暗,冰冷,混乱。
这里是魔的国度,即便被宝塔镇压,依旧充斥着扭曲一切的负面意志。
吴天的到来,没有丝毫掩饰。
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塔底镇压的核心,魔渊的最深处。
一团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蠕动着,从中传出一道神念,带着刺骨的冰冷与毫不掩饰的嘲讽。
是罗睺。
“怎么?”
“洪荒伟大的地道之主、人道之主,是终于下定决心,要来此地赶尽杀绝了吗?”
罗睺的神念波动中,并没有多少恐慌,反而突然放声大笑,充满了怨毒与快意。
“哈哈哈!吴天,你大祸临头了!”
“你暴露了混沌珠!你真以为鸿钧那个老东西会察觉不到吗?”
“为了杀本座,你暴露了太多的底牌!我倒要看看,他日后会如何收拾你!本座看你还能藏到几时!”
罗睺的意志在魔渊中疯狂搅动,即便身陷囹圄,这位魔祖依旧试图以言语撼动对手的心神。
然而,吴天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
他的心神平静如渊,不起半点波澜,直接回应。
“藏?”
“为何要藏?”
“从前我实力弱小,于洪荒这盘棋局中不过一子,自然需要隐忍藏拙,步步为营。”
吴天的语气中,透着一种源于绝对力量的自信。
“但如今,我已站在如此高度,拥有了掀翻棋盘的力量。若还是一味装孙子隐忍,那不就真成了孙子吗?”
“有实力,就该展现出来。”
“有实力,就该横扫一切阻碍!”
“这,才是我的道!”
罗睺的神念猛地一滞。
他似乎被吴天这理直气壮,甚至堪称嚣张的宣言给噎了一下。
随即,一道冷哼响起。
“哼!说得冠冕堂皇!”
“那你为何还一口一个‘道祖’地称呼鸿钧?若真如你所言,无所畏惧,何必还对他保持那份虚伪的表面恭敬?”
吴天沉默了片刻。
再次响起的声音,褪去了方才的锋芒,变得平静而郑重。
“这不一样。”
“我称他道祖,是因为当年在紫霄宫中,我确曾听他讲道,并因此受益良多。”
“我今日之成就,无论是后来开创的圣人法,还是如今走的混元法,乃至对天道之力的部分掌控,追根溯源,其起点皆来自于他。”
“此为授道之恩。”
“我吴天,不会否认,更不屑于否认。”
他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虽然那些最关键的词条,是靠系统‘捡’来的。
鸿钧自己恐怕恨不得从未讲过那些大道真言,但这份因果,却是真实存在的。
“尊师重道,方能明心见性,在求道之路上走得更远。这是我行事的准则之一。”
吴天的声音在魔渊中回荡,清晰而坚定。
“然而,恩是恩,仇是仇。”
“他授道于我是一回事,但他欲掌控我的命运,将我,乃至我所守护的一切都变为他天道棋盘上的傀儡,则是另一回事。”
“此事,绝无任何妥协的可能。”
“我,必反抗到底!”
塔底魔渊之下,罗睺那狂暴的意志,第一次陷入了长时间的死寂。
他完全无法理解。
这种看似矛盾到极点的想法,如何能在一个强者的心中共存?
恩仇分明?
在他的魔道观念里,力量就是一切。
阴谋、背叛、掠夺、毁灭,才是宇宙的常态。
至于感恩、道义、准则……这些正面到可笑的情感,不过是弱者用以自我麻痹的枷锁。
良久。
罗睺的神念才再次波动起来,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冰冷与嘲弄。
“感恩?哈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对鸿钧感恩?可他值得吗?你可知他亦是混沌魔神出身?当年围攻盘古父神,亦有他一份!”
“你可知,当年他联合杨眉、阴阳、乾坤那些伪君子围攻本座之时,是何等的卑鄙无耻、阴险狡诈?”
“你若不信,大可去问问杨眉那个老不死的!”
“这洪荒天地间,从来只有算计与被算计,背叛与被背叛,何来真正的恩情可言?!”
“你简直天真得可笑至极!”
吴天说着,又摊开手,仿佛在做一个无奈的动作。
“你看,这就是你我之间,最根本的,永远无法合作的原因所在。”
“你是魔祖。”
“你的根源,你的道,便是混乱、欺诈、毁灭。”
“我与你谈论感恩、谈论道义、谈论底线,无异于对牛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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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的,本就是我,竟试图与你论此道。”
罗睺的意志剧烈波动,充满了不信任和更加深重的质疑。
完全不相信吴天的话。
他坚信,吴天此举背后,必然隐藏着更深、更恶毒的阴谋诡计。
“任你说得天花乱坠!”
“你若真如你所言,心怀那可笑的‘感恩’,并无其他阴谋,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你分明有能力再次重创本座,甚至将我彻底封印!将这魔道彻底镇压下去!”
“如此一来,岂不就能直接断绝魔道为天道提供力量的途径?何必还留着我等,岂非多此一举?”
“你分明另有所图!”
吴天闻言。
眼中那抹淡然的笑意之下,似有亿万星辰生灭,光芒深邃得足以吞噬一切。
他并未直接回答罗睺的质问,那平静的姿态,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蔑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吴天的声音在魔渊中回荡。
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一种奇异的道韵,仿佛在阐述着某种宇宙至理。
“万事万物,皆有一线生机,此乃天道至理。罗睺,你以为我不懂吗?”
他顿了顿。
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黑暗与混沌,直视着那团狂暴的魔祖意志核心。
“若将魔道彻底封死,不留丝毫余地,那便断绝了阴阳轮转之理,违背了有无相生之道。”
一个纯粹至极的‘仙’之世界,一个没有对立面的‘正’之洪荒。
其本身就是最大的畸形与破绽。
物极,必反。
这等简单的道理,也是当年鸿钧未能、或许也是不愿将罗睺彻底根除的原因之一。
吴天的话语。
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开了层层迷雾,将罗睺自以为是的底牌,赤裸裸地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
“最直接的一点。”
吴天的语气变得更加平淡,却也更加冰冷。
“你这魔祖的根源特性,便在于毁灭与混乱之中不灭。”
“我今日在此地拼尽全力,将你形神俱灭,你破碎的本源意志,亦可能凭借着魔道法则,于混沌深处的某个角落再度凝聚重生。”
“到那时,一个脱离掌控、不知所踪的魔祖,反而更加棘手。”
“将你镇压于此,置于我眼皮底下,知根知底,岂不更稳妥?”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剖析着罗睺存在的本质。
吴天对阴阳法则、对立统一的领悟早已臻至化境。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绝对的封堵只会催生更猛烈的爆发,疏导与掌控,才是真正的王道。
魔渊深处,那团代表着罗睺意志的漆黑能量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他的所有小心思,所有赖以自傲的不死特性,被吴天如此轻描淡写地一语道破。
但他依旧是魔祖。
亿万载的偏执与疯狂,让他强行压下那一丝动摇,转而化为更加刺骨的嘲弄。
“哼!就算你看得明白又如何?”
罗睺的意志化作尖锐的咆哮,冲击着两仪混元塔的镇压之力。
“你以为能永远镇压本座吗?”
“魔道永恒,本座便永恒!”
“这只是暂时的沉寂,终有一日,吾必再度崛起,席卷洪荒!”
“此乃天命所归!”
话虽如此,在这狂傲的宣言之下,罗睺的意志深处,却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与悲哀。
他一生都在反抗鸿钧,反抗所谓的天道命运。
可讽刺的是。
他能一次次复活,一次次卷土重来,所依靠的,恰恰是这魔道不灭的命运规则。
他既是命运的叛逆者,也是命运的囚徒。
这种根植于灵魂最深处的矛盾,让他心中五味杂陈,几欲发狂。
吴天对他的复杂心绪没有流露出任何兴趣。
他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
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让整个魔渊都为之凝固的话。
“你说得对。”
“魔道,确实永远不会灭亡。”
“但是……”
吴天的声音陡然一转,那股平静被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审判感所取代。
“魔道不灭,却不代表你罗睺……”
“永远不会死。”
“嗯?”
这一瞬间,罗睺那狂暴的意志猛地一滞。
仿佛一头正在咆哮的洪荒巨兽,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困惑。
以及一丝从意志本源深处渗透出来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安。
“你此言何意?”
“本座即是魔祖!魔道不灭,本座便永存!这是铁律!是法则!是……”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那咆哮的意志,在瞬间凝固,然后,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块,剧烈地颤抖、翻腾起来。
他想到了。
他想到了一个足以让他这位万劫不磨的魔祖都感到绝望与恐惧的可能性!
“……等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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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睺的意志波动中,第一次显露出一种名为惊慌的情绪。
那是前所未闻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吴天脸上的笑容弧度加深了,那是一种看着猎物终于踏入陷阱的,属于猎人的微笑。
“看来,你终于想到了。”
“无需我多做解释,你知,鸿钧知,而现在,我也知。”
他的声音如同命运的判词,在死寂的魔渊中一字一句地响起,冰冷而清晰,充满了最终裁决的意味。
“便如同那混沌魔神。”
“开天之初,旧日的那一批混沌魔神被父神盘古斩杀殆尽,但三千大道法则本身何曾消失?”
“它们依旧存在,依旧是构成这方混沌的基石。”
“历经漫长岁月,于混沌之中,又孕育出了新的混沌魔神。”
吴天的话语,揭开了一角最为古老、也最为残酷的宇宙真相。
“战之法则的上代化身,是混沌魔猿。它死了,被父神一斧斩灭,但战之法则永存。”
“于是,新的战之法则化身便会应运而生,或许是斗战魔神,或许是其他什么名号,但它,不再是混沌魔猿。”
“魔道,亦是如此。”
“它会永远存在。”
“未来,也一直会有新的魔祖诞生,执掌魔道,与仙道对立,与天道共存,维系着整个洪荒宇宙的平衡。”
说到这里,吴天停顿了一下,给了罗睺一个消化这绝望事实的瞬间。
然后,他用最沉重,也最冷酷的语气,落下了最终的审判之锤。
“但是……”
“那个新的魔祖,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别的什么人。”
“你罗睺,会死。”
吴天又一次下达死亡通牒,好像不管怎么算,罗睺似乎都会死。
“不!”
一声凄厉的、饱含着无尽恐惧与不敢置信的尖叫,从罗睺的意志核心爆发出来!
他彻底明白了!
彻底明白吴天话语中那令人窒息的、无法反驳的绝望含义!
是的!
魔道是根基,是规则,是永恒不灭的概念。
但他罗睺,只是当前这个概念的人格化身!
是这一纪元,承载魔道法则的那个容器!
如果!
吴天或者鸿钧,真的掌握了某种通天彻地的手段。
在灭杀他之后,强行从洪荒众生、甚至从混沌之中,催生或者引导出一个新的、听话的、符合他们利益的魔道化身来执掌魔道……
那么他罗睺,就将被彻底取代!
那不是镇压,不是封印,而是真正的、永恒的、从概念层面上的彻底消亡!
就像混沌魔猿死了。
斗战魔神诞生,战之法则依旧长存,但混沌魔猿却永远、永远地成为了过去!
魔祖,不一定是罗睺!
这才是最致命的威胁!这才是悬在他头顶最锋利的一把刀!
“你不能这么做!你做不到!”
罗睺的意志化作最疯狂的怒涛,不顾一切地冲击着两仪混元塔的封锁。
那股力量撼动了整个塔底空间,却无法动摇吴天分毫。
他在做最后的挣扎,也是最后的自我否定。
“洪荒混沌,古往今来,对魔道的理解和掌控,无人能出本座之右!”
“即便你知晓这个秘密,你也绝无可能找到替代品!更无法真正杀死本座!”
“吾乃魔道之源!是魔道的开创者!”
吴天那平淡的话语,在魔渊深处缓缓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刻刀,无情地切割着罗睺最后的心理防线。
“取代你之人或许很难找到,但也并非没有。”
吴天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漠然的、仿佛在审视货架上商品的审度感。
“新的魔祖,可以是那血海之中诞生的冥河。”
“可以是那妖师宫里隐忍的鲲鹏。”
“可以是巫族不屈的战魂刑天、蚩尤。”
“甚至,可以是那被你引诱过,心有魔障的通天圣人……”
每一个名字的吐出,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罗睺的意志之上。
最后,吴天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玩味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当然,也可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