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渊死死不放手,可她的力量又不足以将赵玖鸢拉上来。
身后的侍卫连自保都困难,更无暇上前帮忙。
冰冷的山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悬挂在崖壁上的赵玖鸢,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臂上崩裂的伤口。
鲜血早已将紧抓的藤蔓染成刺目的暗红。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灭。她用尽最后一丝清明,艰难地仰起头。
赵玖鸢知道,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再攀爬上去,可她更不能拖着沈霓渊一起掉下去。
没有时间了,再拖下去,就是两个人一起死!
“放手……”赵玖鸢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清晰地传入沈霓渊耳中。
沈霓渊浑身一颤,死死抓着赵玖鸢手腕的手指下意识地又收紧了几分,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
“你说什么疯话?!抓紧我!我拉你上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看……看你身后。”赵玖鸢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神示意着那条隐蔽的小径。
“有条路,快走……别管我!侍卫拖不了多久了,能走一个是一个……”
“我不!”沈霓渊猛地摇头,泪水终于决堤,混合着脸上的尘土和血污,狼狈不堪。
“抓紧!我拉你上来!一定可以的!”她嘶喊着,身体拼命向后倾,试图将赵玖鸢拉上来。
然而,赵玖鸢已经看到了,沈霓渊的身后,侍卫所剩无几。
粘稠温热的血点,有几滴甚至溅射到了赵玖鸢苍白如纸的脸颊上,蜿蜒滑落,留下狰狞的痕迹。
死亡,从未如此具象,如此赤裸,如此近在咫尺。
侍卫沉重如山的躯体轰然倒地,砸在布满碎石和枯草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仅存的两个黑衣人,如同疯狂的鬣狗,冰冷、麻木、毫无人性地越过同伴尚在抽搐的尸体,朝悬崖边的两人走来。
其中一人举起了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刀,冰冷的杀意笼罩了沈霓渊。
不能再犹豫了!
赵玖鸢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清明,也无比悲凉。
她看着沈霓渊惊恐含泪的脸,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她是永宁侯之女,金枝玉叶,她也是谢尘冥的恩人。
若因保护自己而死在此地,谢尘冥如何向永宁侯交代?如何面对这份沉重的恩情?
至于赵玖鸢自己……
她轻笑了一声。
“对不住了……”
赵玖鸢近乎无声地说了一句。
下一秒,她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决绝地挣开了沈霓渊死死攥紧她的手。
“你——!”沈霓渊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惊音。
她手一滑,赵玖鸢就挣脱了她的掌控。
沈霓渊下意识地再次伸手向前抓去,指尖只来得及擦过赵玖鸢飘起的衣角。
就在这瞬间,马蹄声如惊雷般狂乱地撞碎夜的死寂,一骑黑影以雷霆万钧之势冲上悬崖。
马背上的身影挺拔如枪,正是谢尘冥。
他玄色的衣袍在疾驰中猎猎狂舞,如同翻涌的怒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