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若是被夫人少夫人知道了……”
和高志安的好心情不同,身后的小厮满脸惶恐,抱着说硕大的木匣子,生怕回府后被责罚。
高志安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说谁知道。”
“更何况,这是本世子自己的私产。”
他转身准备上马车的时候,背后有人叫住了他。
“志安兄。”
沣水河早已化冻,河面上的花船也终于开船了。
两人站在河边,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曾一前一后地坐在国子监读书的同窗,现在的人生境遇已然不同。
“周大人这是在怜悯我吗。”
高志安袖中的手紧了紧,面上的表情冷硬。
周从显,“我从没有怜悯过你,你的武艺在京中本就是佼佼者。”
“现在京中兴阳侯也牵涉甚少,你是合适人选。”
陛下现在想要集中军权,就要往各军中安插自己的人。
高志安曾是御前行走,他的错处也不算大。
比起贪污勾结,醉酒后追戏宫女,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是,那天百官所见,高志安大言不惭,“本世子看上是你的福气,与其在深宫伺候陛下,还不如伺候本世子。”
陛下赏赐个宫女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当着百官的面儿,陛下必须严惩。
一个朝近臣被剥了官职,扔出了皇城。
时至今日,已经过了大半年,冷板凳也做够了。
他举荐高志安,只有高志安在陛下痛定思痛,悔过自新。
这件事儿便也彻底翻过去了。
高志安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是一抹讥诮。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在我面前高高在上,才能寻回曾经失去的脸面?”
周从显并非一帆风顺。
英国公府虽然是国公府,却在京中是个难堪的境地。
所以,他在国子监时,只有柴思久和高志安两位好友。
但是高志安却有一群好友,其中总有为了簇拥而暗中羞辱周从显的人。
高志安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事儿本非高志安挑起,但是他的默不作声惹恼了柴思久。
同窗之谊分崩离析。
后来,周从显科考一举高中为探花郎。
而高志安荫封了六品官员。
两个自此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周从显此刻的沉稳坚韧,也少不了少时的成长路。
“志安兄,我从未在意过从前,我不介怀,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他在京看了那么多年的冷眼,他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拿得起放得下。
“我自寻烦恼。”高志安仰头笑了几声。
“现在周大人身居高位,陛下跟前的大红人。”
他倏地看向他,眼底泛红,“您倒是轻飘飘一句“自寻烦恼”,我是深陷泥潭!我走到那儿都是他们的嘲讽!”
“所有人,所有人都来踩我一脚!”
他的脸色因为气愤而涨红,“本世子不需要你的同情!”
“终有一日,本世子还会东山再起!”
高志安甩袖离开,他的下颌蹦得紧紧的,一口牙几乎咬碎。
周从显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皱起眉。
他没有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高志安,现在竟然成这幅模样。
季小满不满地哼了一声,“狗咬吕洞宾,活该堕落,大人您就多余拉他一把。”
周从显收回视线,声音也淡了下来,“走吧。”
珠宝楼的生意很是红火。
周从显没有去打扰,他在丫鬟的推荐下,给家中的几位女眷买了一些首饰后便离开了。
高志安上了马车,都没有平息怒火。
一旁的小厮大气都不敢喘。
您到了府邸,他的声音才冷冷地传了过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厮低下的头,“今日、今日世子遇上了周大人,多聊了几句才耽误了回家。”
周菀青晚上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
高志林留了她喜欢的菜,“今日怎么这么晚?”
他也有一些不满,新婚夫妻本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他的妻子最近却热衷于铺子做生意。
彻彻底底的冷落了他这个丈夫。
周菀青脸上的笑意不散,“相比男人的爱,自然是银子更好。”
“万一哪日你对我厌了烦了,我还有大把的银子可以傍身。”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
高志林上前将妻子的搂在怀里,“我高志林对天起誓,这辈子绝不负你!有违誓言天打雷劈!”
周菀青挑了一下眉毛,“行吧,暂且信你。”
“什么叫暂且?”高志凌有些不满妻子的回答,“为夫已经起了毒誓,得必须相信。”
“好好好,必须相信。”周菀青敷衍的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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