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婆子觉得气不过,退亲又不划算,这才将这门亲给了段飞扬。
这样临门换亲,罗家是可以打上门的。
但是罗母同他说了几句话后,说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便同意了。
现在罗母听到段飞扬的话,除了诧异,只觉得心疼。
段飞扬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孝顺和勤恳。
这样的好孩子,纵然不是亲生的又如何。
段飞诚是亲生的,都被宠成什么样子,段家以后只有段飞诚,烂泥扶不上墙看二老拿什么倚靠。
“别怕,以后和丹娘一起就上这儿来。”
段飞扬这会儿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丹娘已经被自己气走了。
他怕,他怕这最后一个家也没有了。
罗母心疼女婿的遭遇,“你坐着,我去做饭!”
“对了,丹娘什么时候来?”
丹娘开始在城里干活儿后,休息的时间和段飞扬经常不能碰在一起。
所以他们俩经常一个先到,一个后到。
段飞扬拉着丈母娘坐下,“您别忙活了。”
他去往建州上任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要去京城!向丹娘认错!
“这是丹娘给您的银子,您收好了。”
罗母被沉甸甸的钱袋吓到了,“给我这么多钱做什么!”
段飞扬不给丈母娘拒绝的准备,拉着她坐下。
“娘,您给小弟去个信,让他回来,定县也要挖矿了。”
“现在县令大人就缺熟手,小弟在登州矿上已经好几年了,什么都熟,他回来照顾您也方便。”
“我和丹娘都不在……”
“都不在?”罗母随后反应过来,“对对,你是去建州干大事的,丹娘自然也要跟着去。”
“你们啊,抓紧再生个儿子!到时候我来给丹娘伺候月子!”
段飞扬的唇角动了动,“丹娘生萱儿的时候吃苦了,仙子有萱儿就够了。”
“那哪里成,有个男丁才有个盼头不是。”
罗母的话,段飞扬没有跟她争。
这是多有人的想法,一点儿也不奇怪。
生子是为里传宗接代。
但他现在传的谁的宗,接了谁的代。
到头来都是空。
日后的儿孙姓甚名谁,他又怎么知道,早就已经化成了一捧尘土。
谁会在乎呢。
段飞扬上京了。
他也从泥潭里出来了,虽然方式让他疼。
但,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曾经他去得远的地方是建州,是周大人带他去的。
现在他要去更远的地方。
京城。
就好像一个遥远的梦一样,想也不敢想。
现在他触手可及。
京城很大,也很热闹。
段飞扬站在城门口望着宽敞得能四辆马车并行的街道。
楼宇之间高低错落。
门口的官兵查看着他的路引,“定县来的。”
段飞扬回过神来,“是,定县开的。”
官兵没有再说什么,路引还给他就放行了。
官兵多问了一句,并不是怀疑他的身份。
而是默默无闻的定县,现在泰半的京城都知道这个小地方了。
镇国公府世子认祖归宗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现在所有人都在猜测,孟公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孙子又丢回那个小小山沟里去了。
*
芙儿和萱儿是国子监最小的孩子的。
一般的勋贵之家,都会家启蒙,七八岁后才会再送到国子监。
就像从前在英国公府的时候,赵氏给芙儿请了张世冲做西席。
像孟公这样,直接将孩子塞进国子监的还是第一人。
两个小孩儿,一个三岁,一个五岁。
虽然年龄小,但也十分认真。
反而那些七八岁的勋贵子弟才令先生头疼。
国子监祭酒文大人这会儿被气得胡子直翘。
“你们连个三岁的小女娃都不如!读书不会!写字像狗爬!现在还敢爬墙逃学!”
两个小少年站在国子监的大门口,被斥责地面红耳赤的。
正值下学的时候。
芙儿和萱儿正好手牵手地走了出来。
国子监祭酒大人也正好看到两个最小还最省心的学生。
所以才指着两人说出这番恨铁不成钢的话。
只是这番话,没有让他们羞愧,反而让他们自己就是因为这两个小孩儿才丢脸的。
隔日。
这个两个孩子在下学的时候在门口堵住了她们俩。
“你们两个,一个姓姚,一个姓段,你们和镇国公府到底什么关系。”
“不会是孟家小姐和不同的男人生的吧!”
两个少年面带笑容,他们的话恶毒又似乎不自知。
可偏偏把两个小孩儿堵在下学时的门口。
似乎想报昨日的丢脸之仇。
芙儿自从进京,隐晦,或是不隐晦的话,她都听很多。
她再是不懂,现在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咬着牙,猛地冲过去,脑袋顶着其中一个小少年的胸膛,将他从台阶上顶了下去!
“啊!——”
惨叫过后。
另一个小孩儿气恼地想要动手。
他抬起的手被一只大手抓住。
萱儿惊喜地扑了过去。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