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车队出发,孟兴江这一趟,好像变了什么,又好像没有变什么。
他走后,孟余山也要回西北营了。
原本就有些空的府邸又安静了下来。
老管家没有像以前那般长吁短叹,他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一个跑得飞快的身影路过他。
还不忘同他打招呼,“七伯!”
双儿拎着裙角兴冲冲地往里跑。
“姐姐!姐姐!”
孟时岚合上账本,坐在地上玩耍的小胖喜也抬头看过去。
丹娘笑道,“双儿小姐这是捡钱了。”
“比捡钱还要开心!”
双儿将手中的证词拿出来,“这是货主,还有其他管事的证词!”
“现在所有的管事肃清了一遍,一个个的嘴硬什么都不承认的管事现在都不需要审问,全都交代了!”
双儿审问没有经验,但是魏寻原来跟周从显在京司衙门什么犯人没有见过。
他一出手,仅一个晚上,什么都抖落出来了。
孟时岚把桌上的算盘交给她,“那现在就可以轮到我们双儿姑娘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双儿眉眼飞扬,“那是自然,姐姐就等着数银子吧!”
孟时岚看她斗志满满的模样笑了笑,没有打击她。
接下来可还有得熬。
这些管事一个个都是做惯的老人。
更何况多年无人管束,已经自由散漫惯了,双儿又这么年轻,恐怕没有一个人会服她。
到时候所有人消极应对,双儿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
若是熬过这一个坎儿,能折了这一群老家伙,以后双儿就是真正的一个大行商!
“行,我就等着数银子。”
孟家的铺子多,还有田产庄子。
贺然走的时候,还把孟公给她的一大叠铺子庄子也交给她了。
她不会管,也不想管。
她要和双儿一样,分点儿钱就行。
孟时岚干脆将所有的铺子都整合在一起。
所有管事和伙计账房都挂在商行下,她最后看总账就行。
现在双儿是最忙的人。
跟踪绿柳的护卫回来了。
“小姐,属下暂时没有发现绿柳的异向。”
“但是,绿柳的父亲木讷老实,也没有发现烂赌。”
孟时岚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隔日,绿柳回来了。
她回来发现府里的人少了大半。
院子里洒扫的小丫头才说,是孟公和世子都回了任上。
现在整个府上只有小姐带着两个孩子在。
绿柳若有所思。
孟时岚看向她的时候,她都没有注意。
*
“段飞扬你个杀千刀的,我是你娘!”
段家现在已经大变样了,地上都铺上了青砖,屋里也打了新的家具。
老两口还换上了不过过年都舍不得穿的新衣。
老大挣十两,老二挣三两。
一个月十三娘,谁家能有他家的好日子。
现在村子里都知道,段家的老大在县城里做了官儿。
一个个都提了东西上门,想让段飞扬帮自己儿子也弄进那个什么水师。
段飞扬果断拒了。
可段婆子收了人家的钱,这可是六两银,她可舍不得吐出来。
“不就是凫水,宝根的水性比你们兄弟都好,怎么就不能收了,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段飞扬有些无力地看着她娘,“娘,不是水性好就行!”
“你看飞诚,他现在还想不想去。”
段飞诚只待了一个月就不想去了。
但是水师不是他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
更何况王素娥和段婆子都舍不得那三两的月线。
段飞诚不想去也不行。
段婆子可不想听他的,她捂着钱袋子,反正钱她不会拿出来了。
“这钱要盖青瓦房的!你爹已经都叫好人了!”
“诚儿都能进,你再把宝根收进去,都是自己人。”
“娘!你怎么就不明白!”段飞扬也是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水师又不是我的!你这叫受贿!非要判我们家一个流放你才高兴吗!”
段婆子被吼得先是一愣,性子最是温吞的老大什么时候冲她发过火。
肯定都是罗丹娘把他带坏了!
顿时开始哭天抢地,“你这是要逼死你娘啊!”
“都是同村亲邻,你连这点儿忙都不帮!你让你爹娘的脸面往哪儿放啊!”
段飞扬疲累地闭了闭眼。
丹娘都说得对,是他错得离谱。
现在丹娘却没有只言片语传回来。
他看了眼坐在地上大哭大闹的娘,垂下双手走出家门。
“你、你去哪儿!”段婆子一把拉住他的裤脚。
段飞扬头也没有回,挣脱她的手。
“您全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