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榆态度如此坚定,一定要去都察院那个最差的地方,钱千户实在无可奈何。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像是蒙上了眼后被白榆拖着一路狂奔,但却又不知道奔向何方。
眼看今天时间还早,白榆和钱千户就从东城转到西城,先去未来的工作岗位查看情概况。
在西城偏南位置,金城坊和阜财坊交界处,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法司紧紧的挨在一起。
白榆走到这里就发现,三法司地块距离自家很近,路程也就是二里地左右的样子。
这算是一个意外之喜,钱多、事少、离家近三要素,至少占了“离家近”一项了。
刑部和都察院比邻而居,刑部大门前热闹非凡,跟市场似的,甚至还有当街谈判多少钱减刑一年的。
至于都察院门前,则就冷清多了,倒不是因为都察院比刑部权力小,而是主营业务不同。
大多数情况下,都察院业务与普通百姓并没有直接关系。
到了督察院大门,白榆和钱千户并不需要继续深入,旁边门房就是工作岗位。
后世人对厂卫的印象往往只有侦缉、抄家、陷害忠良,对厂卫大多数工作细节、岗位设置一无所知。
比如厂卫会在各大衙门布置公开眼线,对各衙门的人员往来、事态动向进行记录和汇总,称之为坐记,也叫坐探。
其实以前钱千户在午门上直时干的活,跟这也差不多。
其目的是为了防范朝臣串联造反,对皇权形成威胁,至于具体效果......应该有用吧。
白榆和钱千户走到门房前,却见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摆放着一张竹制躺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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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躺椅上,则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正悠然自得的打盹。
钱千户指着老头说:“我印象里,好像部属在都察院的坐探只剩这么一个了,其他人都因为各种原因呆不下去。”
白榆看着满脸皱纹的老头,感慨道:“真踏马的人浮于事,这种老头能干什么啊,还没退休呢?”
钱千户很有哲理的说:“可能就是因为他什么也干不了,才能在都察院安安稳稳呆着,没有被人折腾走。”
两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把正在打盹的老头吵醒了,睁开浑浊的老眼,迷茫的看过来。
白榆就对老头说:“我们是新来上岗的坐探,讨教一下该如何做?”
老头“呵呵”笑着说:“做事其实也简单,看到外衙门的官吏进来,就登记一下身份和事项。
如果三名以上官吏结伴而行,就特别注意一下,能记录就记录。
偶尔去院里巡逻一下,听到动静就去看几眼。
如果有人在门外上访或者闹事,就询问一下缘由并记录下来。”
“就这?”白榆总觉得这情况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老头说:“不然呢?我从二十多岁就来这里,一直平平稳稳的干了三十年。
小哥儿你若听我的,别总想搞点大事,也能平平稳稳的做三十年。”
卧槽!白榆听到“三十年”这个关键词,思路终于被触发了!
就老头说的这情况,不就是后世号称可以让年轻人少奋斗三十年的终极职业——保安吗?
守着门房,登记外来人员,协助处理纠纷,偶尔巡逻,这工作和后世的保安有什么区别?
听起来高大上的厂卫特务坐探,实际上干的活约等于保安?
想到这里,白榆突然对自己这个坐探岗位祛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