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说到这里,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愤恨。
“京城的那些大官,那些梁家的走狗,他们巴不得蒙将军死!巴不得玄甲军全军覆没!他们根本不管北境的死活,不管中原百姓的死活!”
大厅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归义军的将领们感同身受。他们被朝廷遗忘在西域上百年,对这种被抛弃的滋味,再熟悉不过了。
“城破的那天,蛮族的军队像潮水一样涌进来。蒙将军……他知道大势已去,把还能动的伤兵和亲卫召集起来,分头突围……让他们去投靠主公您!”
“他说,如今天下,只有您才有可能拯救中原的百姓了。”
“然后,他就带着剩下还能站起来的几百个弟兄,穿上他最珍爱的那副血甲,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信使从怀中,颤颤巍巍地掏出一封被鲜血浸透,已经变得僵硬的信,双手举过头顶。
“这是……这是蒙将军给您的,最后一封信。”
石头走上前,默默地接过那封信,转身呈给了陈平川。
陈平川的手,有些发沉。
他缓缓展开那封信。
信纸上,没有长篇大论,没有悲愤交加的控诉,只有几个用血写成的,已经凝固成黑褐色的大字,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
“社稷倾颓,望公拯救中原百姓。”
轰!
这几个字,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陈平川的心上。
他仿佛能看到,一个浑身浴血的将军,在城破的最后时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写下这封绝笔信,将整个中原的安危,将百万百姓的希望,沉甸甸地,托付给了他这个素未谋面的“敌人”。
这已经不是一封信了。
这是一个英雄临终前的嘱托,是一个民族在危亡之际,发出的最后一声呐喊。
陈平川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可以不在乎那个腐朽的大业朝廷,可以不在乎梁家那帮国贼,但他不能不在乎这片土地,不能不在乎这片土地上,与他同文同种,血脉相连的百姓!
“将军……后来怎么样了?”陈平川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信使抬起头,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垢,流下两道清晰的泪痕。
“将军他……他被俘了。”
听到这个消息,大厅内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
“被俘了?”
以蒙天放那般刚烈的性子,怎么会束手就擒?
信使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疑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将军……是为了给我们争取突围的时间!”
时间回到大雁关即将城破的时候……
此时,大雁关已成一片火海,残破的城墙上,插满了蛮族的狼头旗。
城内,最后的巷战已经接近尾声。
蒙天放身披那副早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玄甲,手中紧握着一杆已经折断的长枪,身上下,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的身后,只剩下不到百名同样浑身浴血的玄甲军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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