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和那个陈平川是同科进士吗?现在就去募捐司探探虚实!套套陈平川的话,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手里掌握了咱家多少东西!”
燕世藩被他老子逼得没办法,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着他那辆豪华马车,来到了“廉政募捐司”的门口。
募捐司里,冷冷清清。
只有一个年轻人,坐在堂上,慢悠悠地喝着茶。
正是被陈平川调来,负责坐堂收钱的慕容修。
燕世藩仗着自己国舅爷外甥的身份,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拿马鞭敲了敲桌子,斜着眼看慕容修。
“慕容修!陈平川呢?”
慕容修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轻轻吹了吹茶碗里的浮沫,然后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
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得燕世藩火冒三丈。
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小官,也敢在他面前摆谱?
不过,想到父亲的交代,他只好忍气吞声。
“慕容兄,你告诉我,你们这儿,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捐多少,才算有诚意啊?”
慕容修抬眼看了严世蕃一眼,淡淡开口。
“燕公子,令尊三年前,曾督办科考。我听说,当时津州知府,曾送了令尊一幅前朝唐演的《山路松声图》,作为‘润笔’之资。”
“不知那幅画,如今,可还安好?”
燕世藩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了。
这件事,是他爹办过的,最隐秘的一件事!
当时在场的,只有他和苏州知府,天知地知,他知他爹知!
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修仿佛没有看到他那副见了鬼的表情,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哦,对了,还有两年前,令尊负责修缮京城官道,据说,光是采买石料一项,就虚报了白银八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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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令尊将吏部一个从五品的空缺,卖了五万两银子,买家是松州的一个盐商……”
他一口气,不紧不慢的,说出了好几件燕侍郎贪赃枉法的秘事。
每一件,都说得清清楚楚,时间,地点,人物,数额,分毫不差!
这些,自然都是林锦玉这几天,根据石问天的账本作为线索,结合翰林院的档案,顺藤摸瓜,查出来的。
陈平川把他们两人分工,一个负责在幕后深挖线索,一个负责在台前坐镇施压。
效果,拔群!
燕世藩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由青转紫。
他浑身都在发抖,冷汗顺着额角,大颗大颗地往下淌。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赤条条地扔在冰天雪地里。
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吞没了他!
他们……他们竟然什么都知道!
“我……我……”
燕世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嗷”的一声怪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转身就往外跑,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当天晚上。
吏部侍郎燕大人,亲自押着七八辆装满了金银的大马车,来到了廉政募捐司的门口。
他哭丧着脸,看着一箱箱的银子被抬进去,心疼得直哆嗦,那表情,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燕家,成了京城第一个“主动”前来捐款的,得到了陈平川的当众表扬。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京城的贪官们,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