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的猩红数字在主屏幕上跳动,09:47。
巴洛博士的狂笑声还在通过广播系统回荡,像砂纸一样摩擦着每个人的神经。
“选吧,调律者。”
“是当英雄,还是当屠夫?”
张帆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那片涌动着金色生命原浆的池子,望向悬浮在池子上空,那数以万计、正在被流水线处理的能量核心。
他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他的双瞳中,一边燃着翠绿的生机,另一边是吞噬一切的深灰。
“我选……当医生。”
他伸出手,五指张开,对准了那些密密麻麻的能量核心。
不是对着池子里那些古老的生命体。
“你要干什么?”朱淋清察觉到了不对劲。
张帆没有回答。
他胸口那纯白色的烙印开始发烫,一股融合了生与灭的超凡平衡之力,并未爆发出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势,而是化作无形的细丝,瞬间穿透了空间的阻隔。
那力量极其微小,却又无孔不入。
它没有去触碰那些能量核心的物理结构,而是直接渗透到了概念的层面。
一瞬间,所有能量核心内部,那被强行压榨、极度不纯粹的“生之力”,遭遇了它的天敌。
一股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寂灭之力”,像一滴墨,落入了清水。
平衡,在概念层面被强行建立。
“嗡——”
工厂内所有的灯光,在同一时间剧烈闪烁了一下。
血池中,那些发出无声哀嚎的古老生命体,突然静止了。
它们体内的生命原浆,与那些被改造的能量核心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当核心被“平衡”的瞬间,它们的生命信号,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存在的光谱上轻轻抹去。
没有爆炸,没有挣扎。
只有一片死寂的、彻底的湮灭。
它们最后的,微弱的意识,像风中的残烛,最后闪烁了一下,便永远熄灭了。
烈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亲眼看着,就在刚才,那池子里还充满了痛苦却鲜活的生命。
现在,那片金色原浆正在迅速褪色,变成一片浑浊的死水。
数以万计的生命,就在张帆抬手之间,消散了。
“不……”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从胃里直冲喉咙,烈风捂住嘴,剧烈的干呕起来。
那不是战斗后的疲惫,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看着张帆的背影,那道身影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导师,更像一个冷酷的收割者。
“导师……你这是……在屠宰……”
他的声音在发颤。
“轰隆!”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整个工厂的能量系统,因为所有终端核心的同时“校准”,发生了灾难性的紊乱。
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头顶的金属穹顶裂开一道道狰狞的缝隙。
无数管道爆裂,狂暴的能量流像失控的巨蟒,四处乱窜。
“工厂要解体了!撤!”
朱淋清一把抓住还在发愣的烈风,将他护在身后。
她看了一眼张帆,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拔出短剑,赤红中带着灰白纹路的朱雀真炎喷薄而出,不再是攻击,而是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稳定的力场,将崩解的金属碎片和能量乱流隔绝在外。
“千刃,开路!”
千刃的身影早已化作一道残影,他手中的刀不带任何能量波动,只是以最简洁、最高效的方式,在崩塌的通道中斩开一条通路。
每一次出刀,都精准地切断了塌陷结构中最关键的受力点,为他们争取到一两秒的喘息之机。
“调律者!你这个懦夫!”
巴洛博士怨毒的嘶吼声从广播中传来,混杂着电流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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