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二哥眼前一黑。
一旁亲兵脸也垮了。
跑步打拳练刀对阵也就罢了。再苦众人咬牙撑一撑也就过去了。可他们多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臭军汉,为什么还要读书?
“裴萱姑娘,白日练兵这般辛苦,识字的事,要不然缓一缓?”吕二郎还存着一丝侥幸,陪着笑脸商量。
裴萱笑着露出两个小梨涡:“缓不了呢!将军那边,我已经立下军令状了。下个月考核,吕二哥这里的五百人得人人过关。不然,我和吕二哥都得挨板子呢!”
吕二郎:“……”
如此几日。
范阳军的军汉们苦不堪言。白日操练已经十分辛苦,耗尽体力。到了晚上也不得消停,还得被逼着识字。
裴萱姑娘笑起来还是很甜,可是已经没人愿意看她了。离得老远见到她身影,就头皮发麻,想转头就跑。
有个别胆子大的刺头,终于忍不住挺身而出,站起来愤然指控:“老子是来打仗的,为什么要读书识字。”
裴萱也不恼,将这位胆大的英雄好汉“请”出军帐,直接送到裴青禾面前。
裴青禾在众军汉眼中如战神一般,不言不笑时面容冰冷,一双锐利的黑眸冷冷一扫:“你不服裴家军的规矩?”
这位英雄好汉,遍体生寒,膝盖一软,跪了下来,连声认错。
裴青禾冷然道:“这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再有下一次,就以军规处置!”
裴家军的军规处置,可不是随意说笑。每隔三五日,就有人犯军规的人被重罚。
实在是军规太多了。背了六七天,能从头到尾一字不落背诵出来的,也就三两个。
裴将军下了军令,加入裴家军一个月后,所有人都得将军规背诵出来。
偷出军营,抢掠百姓财物,凌辱女子,都是要被处死的重罪。换在以前的范阳军营,这都不算事。
只有身处军营,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两支军队的不同。
要彻底融入裴家军,绝不是口头上随便说说就行,每个人先得脱一层皮。
刺头蔫头蔫脑地回了军营。
同军帐的军汉忍不住嘲弄:“哟,之前不是还蹦跶着说要闹腾一番,要不然就撂挑子走人吗?去见了将军,怎么灰溜溜地就回来了?”
刺头恼羞成怒,握着拳头要揍人。那个军汉像念咒语一般,熟练地背诵出第六条军规:“在军营里无故斗殴,罚三十军棍!”
这几天里,犯这条军规的人最多,无一例外都挨了军棍。
刺头狠狠瞪一眼过去,将拳头又放下了:“今天算你运气好,老子心情好,放你一马。”
军汉占了上风,也没高兴到哪里去,绝望地长叹一声:“怎么办?三十多条军规,我才背出六条。今晚认十个大字,我也就记住了三个。怎么办?”
军帐里其余军汉,也跟着哀嚎不已。
白天晚上忙成了陀螺,哪有闲空闲心出军营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