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谋逆案后,宣王一家回了封地。但前几日有消息传来,说这位新昌郡主,又要回京城议亲了!
“哎!”秋平重重叹了口气,将新昌郡主与自家公主卫云姝往日结下的梁子细细道来。”到时候,那位郡主必定要拿顾大公子的名声做文章,嘲讽咱们公主只能下嫁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
“那可怎么办呀?”夏欢一听,小脸也垮了下来,跟着发起愁。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旁边。只见冬安正捧着卫云姝赏的精致点心,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一脸满足,仿佛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
“冬安!”夏欢一把将她拉过来,急道,“我们都愁死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吃?一点都不着急吗?”
冬安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点心,又喝了口茶顺了顺,才眨眨眼道:“哎哟,我说你们两个,就是想得太多了!”
“啊?”秋平不解地看着她。
“你们想想,”冬安伸出沾着点心屑的手指,一一数道,“公主殿下她担心吗?她难过吗?她听说顾大公子要做驸马,脸上眼里可有半分勉强?”
她每问一句,秋平和夏欢就下意识地跟着摇一次头。
冬安一拍手,眼睛亮晶晶的:“这不就结了!公主对这门亲事满意得很!公主她呀,”她凑近两人,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是真心喜欢这位顾大公子的!只要公主喜欢,这不就比什么都强?”
“至于外头那些人怎么说,管他们呢!天塌下来,还能砸着咱们公主不成?”冬安说得斩钉截铁。
公主喜欢顾大公子?!
秋平和夏欢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巨大的问号。有、有这回事吗?
可冬安的话又像颗小石子投入心湖,激起涟漪。是啊,若是不喜欢,以公主的性子,怎会如此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然?
同一片夜色下,晋南将军府的气氛却截然不同,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当大公子顾暄被内侍监总管赢公公亲自接入宫中的消息传回府里,顾田浩的眼皮就跳个不停,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
“你当真看清楚了?真是他?真是赢公公?”顾田浩一把抓住前来报信的二儿子顾文渊,语气焦灼地再次确认。
顾文渊脸色也不好看,肯定地点点头:“父亲,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赢公公亲自在宫门口迎的大哥,态度颇为客气。父亲,大哥他这次不会又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了吧?”
他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忧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落空。
“将军……”一旁的将军夫人姚霖,也是顾文渊的生母,立刻红了眼眶,拿起帕子拭泪,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自责,“这可如何是好?都怪妾身平日里没能好好教导暄儿,才让他如此任性妄为!”
“这与你何干!”顾田浩烦躁地打断她,怒火直冲头顶,“是他自己不成器!整日里惹是生非!别怕,你们等着,我这就进宫去打探打探。”他边说边就要往外冲,恨不得立刻揪住顾暄问个明白。
“呀哈!都在呢?这么齐整,是在等我?”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猛地循声望去。
只见顾暄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花厅门口,他身姿挺拔,步履从容,正慢悠悠地掸着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他身上那件锦袍一丝褶皱也无,发髻纹丝不乱,脸上甚至还带着点轻松的笑意,哪里像是刚在宫里惹了祸、受了罚的样子?
厅内三人顿时都愣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顾暄!”
“大哥?!”顾文渊最先反应过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怎么回来了?”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顾暄,试图找出一点狼狈的痕迹,却一无所获。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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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亲眼看见他被赢公公接进宫的!若非犯下大错,他一个声名狼藉的将军府公子,怎会有此“殊荣”?可若真惹了祸,怎会这么快就毫发无损、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顾文渊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眼神复杂。
顾暄仿佛没看见他们的震惊,呵呵一笑,迈步走进厅内:“这里是我家,我为何不能回来?”
他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顾田浩和强作镇定的姚霖,慢悠悠地抛下一枚惊雷,“今日回来,是通知顾将军和顾夫人一声,不久之后,我便要成亲了。烦请二位尽早将我母亲留下的嫁妆清点妥当,备好了。”
“荒唐!”顾田浩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响,他怒目圆睁,“你要成亲?同谁成亲?我这个当爹的毫不知情,你居然敢擅自做主谈婚论嫁?!”
“暄儿!”姚霖也急忙开口,脸上堆起担忧的假笑,“你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若是有心仪的,告诉母亲,母亲立刻为你上门提亲便是!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可千万不能胡来啊!”
“顾夫人,”顾暄脸上的笑容倏地冷了下来,眼神锐利如刀锋,“还是莫要自称我‘母亲’的好。我怕我娘亲九泉之下听见了,心里不痛快,晚上会来找你‘叙叙旧’。”
“你!”姚霖被他阴恻恻的语气吓得浑身一抖,脸色瞬间褪尽血色,煞白如纸,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撞到了身后的茶几。
“混账东西!敢如此对你母亲说话!”顾田浩勃然大怒,再也按捺不住,抬脚就狠狠朝顾暄踹去!
顾暄早有防备,眼疾手快,一把将站在旁边的顾文渊猛地拽到自己身前,精准地挡住了顾田浩势大力沉的一脚!
“啊!”顾文渊猝不及防,痛呼出声。
顾暄稳稳地扶着痛得龇牙咧嘴的顾文渊,对着脸色骤变的顾田浩,笑得格外无害:“顾将军动手可要看清点人。二弟身子骨金贵,万一被您这盛怒之下的一脚踢出个好歹,以后不能为顾家开枝散叶,那顾家可就真要绝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