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漫过杏色襦裙时,晏茉整个人都在打颤。
卫云姝拢了拢银狐裘,转头吩咐侍女:“夏欢,取本宫的羊脂玉镯来,赏给今日当值的婆子——就说守夜辛苦,莫让闲杂人等靠近这池子。”
“公主!”被按在远处的碧桃忽然嘶喊,“姨娘怀着身孕,您不能如此狠心……”
“掌嘴。”卫云姝头也不回,“主子说话,哪有奴才插嘴的份。”
清脆的巴掌声里,她俯身拾起晏茉掉落的簪子:“说起来,这茉莉纹样倒是别致。可惜……”玉指轻弹,银簪落入池中,“脏了的东西,本宫看着碍眼。”
晏茉目眦欲裂,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卫云姝忽然贴近她耳畔:“听说上个月京郊剿灭的山匪窝里,搜出封盖着私印的信笺。”满意地看着对方瞳孔骤缩,“你说巧不巧?那字迹竟与晏姑娘书房里的字帖有八分相似。”
池水剧烈晃动,晏茉踉跄着要扑过来,却被卫云姝用帕子按住额头:“急什么?本宫还没说完呢。”
素绢缓缓拭过她额角冷汗,“那些土匪倒是硬气,临死前非说信是捡来的。不过,“指尖突然发力,晏茉被迫后仰,“你说若是刑部再审审活口?譬如那个姓桑的汉子?
桑德柱?他居然还活着!
“呜呜!”晏茉疯狂摇头,发髻散落大半。
卫云姝甩开手直起身:“所以啊,今夜你是要在这里泡到世子驱完邪,还是想明日早朝有人传你勾结匪类?”
远处传来更鼓声,卫云姝打了个哈欠:“本宫乏了。夏欢,你带人在这儿守着,池水要是漫不过胸口,就帮晏姨娘挪挪位置。”
走出几步又回头笑道:“对了,听说用夜露泡过的茉莉制香最好,晏姨娘既然喜欢,不妨多采些。”
……
更漏声歇时,司徒长恭推开春喜汗湿的肩头。
少女从案几滑落在地,素纱衣堪堪遮住腰间指痕。他系着蹀躞带的手顿了顿——那抹淤紫竟与卫云姝锁骨下的胎记相似。
“药会让人送来。”司徒长恭踢开脚边撕碎的肚兜,“管好你的嘴。”春喜蜷在波斯毯上点头,发间茉莉香膏混着腥膻味,熏得她几欲作呕。
廊下灯笼被夜风吹得打转,司徒长恭刚跨出院门,忽听花池传来异响。
他蹙眉望去,只见枯荷残叶间浮着件眼熟的藕荷色披风——那是他上月赏给晏茉的。
晏茉整个人浸在冰水里,看着司徒长恭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秋平捏着她下颌的力道又重三分:“姨娘可瞧清楚了?世子爷连个眼神都没给您留呢。”
“唔!”晏茉刚要挣扎,夏欢突然将她的头按进水中。气泡咕嘟嘟往上冒时,她听见秋平的笑声:“公主说啦,这池子里的锦鲤最喜脂粉味。”
碧桃被堵着嘴按在假山后,眼睁睁看着主子被反复按进冰水。
直到更夫敲过三更,秋平才揪着晏茉湿漉漉的发髻提起来:“回去就说自个儿失足落水,懂么?”
晏茉瘫在池边剧烈咳嗽,秋平指尖寒光一闪,卸了她的下巴。
夏欢蹲下身,用帕子擦着她青紫的膝盖:“明日记得多盖两床被子,发热才像真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