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表面上是管家的副手,实际上却是顾澈真正的心腹之一,名叫顾忠,负责一些隐秘的事务。
顾忠谨慎地开口道:“小姐已经出府了,按您的吩咐,派了顾五和顾十暗中跟着,都是好手,也会见机行事,只是……”
他迟疑了一下,“家主真的能放心让小姐去那种地方?昨日接触小姐的那位弦歌大人的底细,我已派人去查了,此人出现在都城不过半年,琴技超群,很快在都城最大的花楼‘醉梦阁’站稳脚跟,但来历成谜,与各方势力似乎都无明面瓜葛……”
他话没说完,顾澈却能理解他的意思,“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不简单。”
顾澈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仿佛顾忠说的都在他意料之中。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醉梦阁那边都打点好了吗?”
“是,已经打点过几个管事了,小姐进去不会受到怠慢,也会有人留意着那位弦歌先生周围的动静,只是,毕竟是烟花之地,人多眼杂,万一……”
顾澈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庭院上空那一方被屋檐切割出的湛蓝天空,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过,留下清脆的鸣叫。
“没有见识过外面世界的鸟儿,”顾澈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诉说,“总会觉得自己该翱翔在苍穹之下,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你越是拘着它,拦着它,它便越觉得那笼外天地广阔自由,心生向往,甚至不惜撞得头破血流。”
顾忠垂首听着,不敢接话。
顾澈的眸色渐渐转深,那浅黑色的瞳仁里,仿佛蕴藏着化不开的浓墨,沉静,却透着令人心悸的掌控力。
“可鸟儿不知道自己是最最金贵的金丝雀,羽毛光鲜,歌声悦耳,根本经不得一点风雨。”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近乎冷酷的弧度,“可能只有亲眼见识到外面世界的残酷,见识到所谓‘自由’之下隐藏的利爪和泥泞,她才会知道,哪里才是最安全最舒适的所在。”
“才会……乖乖回到她的笼子里。”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甚至称得上温和,但话里的含义却让侍立一旁的顾忠后背微微发凉。
家主这是……要纵容小姐去见识,甚至可能暗中推动她看到一些“残酷”?
“那弦歌先生那边,我们是否要……”顾忠试探地问。
“暂且不必。”顾澈收回目光,看向顾忠,“只要确保娇娇的人身安全无虞,其他的……且看看。”
“那位弦歌先生若真是个‘妙人’,能让娇娇更快地明白一些道理,也未尝不可。”
他话锋一转,语气冷了几分,“但要继续查,我要知道他究竟是谁,背后站着什么人,出现在娇娇面前,是巧合还是有意。”
“是,属下明白。”顾忠肃然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