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澈却迈了一步，恰好挡住她的去路，声音依旧温和，但问话的内容让黎南霜的心提了起来。
她停下脚步，抬眼看他，果然见他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那笑意未达眼底，浅黑色的瞳孔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昨晚那种令人窒息的凝滞感，仿佛又要卷土重来。
黎南霜立刻冷下脸色，语气也硬了起来：“怎么，哥哥又要教训我？我去哪儿，是不是都要先向哥哥报备，得了允许才能动身？”
她故意把话说得尖锐，带着明显的抗拒。
顾澈眼瞳微微一缩，像是被她的反应刺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那口气叹得绵长而无奈，仿佛将昨夜积聚的冷硬和焦灼都随着这口气吐了出去。
再开口时，语气和态度都与昨晚截然不同，是近乎妥协的柔和。
“我只是想知道你如何去。”他无奈道，还带上了一点解释的意味，“昨日……是哥哥不对，娇娇实在不必如此防备我。”
黎南霜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地再次让步，愣了一下，语气不由自主也缓了点，但还是带着呛人的感觉。
“放心，这次没有长公主邀请我，我自己去。”她刻意强调了“自己”。
听出她话里还未完全消散的怨气，顾澈只是包容地笑了笑，那笑容里甚至有些纵容的意味。
“娇娇你真的想去，哥哥自然不会拦着你。”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单薄的衣衫和空无一人的身侧，“只是，还是带上府里的人手。”
“让管家安排两个稳妥的跟着，扮作寻常小厮，不近身，只远远护着你，可好？”
这下黎南霜是真的惊讶了。
她本以为会迎来又一场关于“名声”、“安危”、“不合礼数”的训诫或阻拦，却没想到顾澈竟是这样的态度。
她忍不住追问：“哥哥就不担心我去花楼那种地方，会污了我的名声，以至于让顾家蒙羞？”这话问出来，带着对于他真正态度的试探。
顾澈听了，却只是用更加温和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里甚至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仿佛在说“这都不是问题”。
“这一点娇娇倒是不用担心。”顾澈的语气平静而肯定，“你只管保护好自己，做你想做的事，其他的有哥哥在。”
有哥哥在。
这句话他说得很自然，却让黎南霜心中微震。
这是一种毫无保留的维护，甚至是一种……为她兜底的承诺。
尽管他昨晚还在激烈反对她与长公主交往，今早却对她去花楼这种更惊世骇俗的行为，表现出如此“纵容”的态度。
这前后的矛盾，让她一时有些捉摸不透。
但她没有时间细想。
顾澈的态度无疑给她开了绿灯，省去了许多麻烦。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和那一丝触动，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哥哥。”
语气终于恢复了平常的娇软。
“早去早回。”顾澈松开眉头，侧身让开路，温声叮嘱。
黎南霜“嗯”了一声，与他错身而过，快步向侧门走去。
她能感觉到，顾澈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背上，直到她拐过月门，那目光仿佛才消失。
【弹幕：早起的鸟儿有粮吃！一开播就看到黎宝在沉思！】
【弹幕：黎宝下定决心了！目标弦歌先生！效率至上！】
【弹幕：她那种不安感我懂，在一个陌生环境待久了，总想赶紧做点什么抓住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