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穷的地方连生存也会成为一种问题,于是如何生存、如何活下去,成了那里所有人都需要思考的问题。”
宋年的声音仍旧没有起伏,“可思考是一种很可贵的能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
当第一个想出方法的人出现,那个小山村里的其他人便都不自觉选择了跟随。
即便这个方法大错特错。”
宋年露出微笑,完成了叙述,“这就是他们团伙作案的原因,因为第一个人走了错路,其他人便都也跟着第一个人走上了这条路。”
这位总是给我以一种看透事物真相感觉的老人基本表达了他对那群人的看法。
不是义愤填膺,不是谴责厌恶,只是平淡地点评。
“领头的……就是那第一个人吗?”我忍不住发问。
宋年摇摇头,“不是。”
他的语气仍旧平静,“这个‘方法’从刘秋生的父辈就开始了,或许更早,他们已经习惯通过这个方法来获得生存的资源。”
我听完忽然没了气愤的理由,气那群人差点要了我的命么?
没用。
如果我没办法改变这个现状,我生谁的气都没用。
“是谁指使的他们,有线索吗?”
顾安笑着摇头,宋年随之补充,“那几个人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嘴硬,手段使了很多,但他们到最后也没有松动态度。”
我不敢细想这手段是什么手段,但仅仅只是听到这句话,我就忍不住浑身冒冷汗。
我看向顾安,神情有些急切,“可他们明明都有很想要做到的事,领头的想要瘸腿小弟和村长家女儿结婚,瘸腿小弟想做但没做的事就更多了,用这些事情不能攻破他们的心防吗?他们怎么会心甘情愿死掉?”
“肯定不是心甘情愿的。”宋年耐心解释,“只是他们大概在做这些事情前就想过自己的结局,最坏的结局。”
我实在无法想象,几天前还恶狠狠威胁我的人、真情实感夸赞我好看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他们不是好人我知道,但他们也是鲜活的人啊。
我现在很难对几个死人生气,即使我知道他们的做法大错特错并且罪有应得。
权势者端坐高台,只是扬扬手,从他们指缝漏下的资源就足以让下面的人抢破头,弱者抽刀挥向更弱者,这一定是权势者喜闻乐见的。
而我呢……我现在算什么……
攥紧身上的真丝睡衣,我忽然没了再呆在游轮上的勇气。
“我们时候回H市?”
一时间,这个问题竟然比问出谁是幕后指使者更令我在意。
顾安微微一怔,“如果南霜你想回去,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我说过,一切按照你的心意。”
宋年声音温和地提醒,“顾安先生,现在船上还有许多客人,按照预定计划,他们的游轮之旅还有好几天才会结束,毕竟我们一开始为南霜小姐规划的欢迎仪式会持续相当长时间。”
宋年点到为止,我已经听明白,“那我自己回去可以吗?顾安先生你只需要派一艘小船把我送回海岸,之后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顾安笑道:“那我们一起逃走吧,丢下这些客人。”
“让他们继续他们的邮轮之旅,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