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傅景澄这种有钱人的眼里,钱就是比空气还触手可得的东西,所以他从来不会去考虑钱的问题。
秦白很快回来,端着温度合适的温水,他看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傅景澄,又看看我。
“他没醒。”他陈述事实,我却冷酷一笑。
“但马上就要醒了。”
直到我抬起手臂,秦白才看见我手里的水杯,等到他出声想要制止时,我已经将水杯里的水泼了出去。
不仅是一杯常温水,因为我为了更好的“唤醒”效果,还在水杯里头放了好几颗冰块。
那是一杯冰水。
相信傅景澄肯定在梦中感受到了“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的感觉。
冰水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水珠折射着冷冷的灯光,像撒了一把碎钻。
傅景澄鸦羽般的睫毛颤动起来,水珠顺着高挺鼻梁滚落,在锁骨凹陷处聚成小小水洼,被浸湿的黑发贴在额角,让他看起来像某种落水的可怜动物。
我泼出去的方向过于精准,一整杯水,刚刚好降落在他脸上和头上,身上盖着的被子竟然只是被零星溅到几点。
秦白不可置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发着高烧!你在干什么?!”
他向来温润的声线此刻裹着满满的不可置信,眼镜后的瞳孔猛缩,我的举动无疑给他带来了太大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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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说多,我已经拿着毛巾站在傅景澄床头,回头冷漠看着秦白,“叫他起床啊?不起床怎么吃退烧药,不吃退烧药怎么好。”
“你让我来的目的不就是治好他吗?”
秦白被我无懈可击的逻辑击败,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且这样的事他也不是没对我做过。”我没好气地补充一句。
秦白突然噤声,他当然记得那个荒唐的夜晚,傅景澄抱着昏迷的我撞开医务室大门时,大衣里裹着的女孩浑身滚烫,发梢还结着冰碴。
原因便是傅景澄自顾自照料感冒发高烧的我,得出的法子就是通过低温环境强行给我降温。
迷迷糊糊睁眼发现自己在冷冻柜里情形我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忘。
秦白因为那天恰好找了借口“生病”,在医务室偷懒,竟然机缘巧合地掺和进傅景澄照顾人这场闹剧中。
他摸摸鼻子讪讪道:“那是他没有生活常识,而且他当时太……”他忽然止住话头。
我并不打算放过他,追问道:“太什么?”
秦白叹息一声,“他当时太着急了。”
着急?我完全无法将这两个字和傅景澄联系起来。
我下意识将目光移向傅景澄,他这样的人……也为在意一个人到着急的地步吗?
那个人,甚至是守在他身边五年也无名无分的我?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床上的男人终于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