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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太极宫。
三日后的大朝会,如期举行。
这是贞观十八年开年以来,规模最大、气氛最紧张的一次朝会。
天未亮,皇城门外已车马如龙。
文武官员按品阶排队入宫,紫袍朱衣,冠带俨然,但几乎无人交谈。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两个字:凝重。
辰时正,钟鼓齐鸣。
李世民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通天冠,缓步登上御座。
他的目光扫过丹陛下黑压压的群臣,平静如水,却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众卿平身。”
“谢陛下!”
例行礼仪后,殿中监唱喏:“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通常这个时候,会有短暂的沉默。但今日不同。
李世民直接开口:“既然众卿无本,那朕有几件事要说。”
他站起身,走下御阶。这个动作让许多老臣心头一跳——陛下要动真格的了。
“第一件,洛阳独孤氏案。”
殿内落针可闻。
“三司会审已有初步结果:独孤怀义走私军械、贩卖私盐、私通突厥残部,证据确凿。其子独孤亮参与行刺太子,人证物证俱全。”
李世民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字字如锤:“按《唐律》,当处极刑,夷三族。”
“陛下!”御史中丞于承庆出列,“臣有谏!”
“讲。”
“独孤氏虽罪大恶极,然其祖上于国朝有功。
武德年间,独孤怀义之父独孤信,曾献粮十万石助军,此功不可忘。
请陛下念及旧功,从轻发落,免夷三族之刑,以显皇恩浩荡。”
这话说得巧妙,既承认独孤家有罪,又搬出“功过相抵”的老套路。
李世民看着他:“于卿的意思是,只要祖上有功,后人就可肆意妄为?那要律法何用?要朝廷何用?”
“臣不敢……”
“你不敢?朕看你们敢得很!”
李世民突然提高音量,“走私军械时,你们怎么不站出来说‘祖上有功’?
行刺储君时,你们怎么不站出来说‘皇恩浩荡’?
现在人要杀了,倒想起这些了!”
于承庆面色煞白,跪地不敢言。
“还有谁要求情?”李世民扫视群臣。
无人应答。
“好,既然无人再求情,那朕宣判:独孤怀义、独孤亮,斩立决。
独孤氏直系男丁,十六岁以上者,流放岭南,遇赦不赦。
十六岁以下者及所有女眷,没入官婢。家产全部充公。”
顿了顿,他补充道:“此判决,三日后执行。届时,朕会亲临刑场监斩。”
满殿哗然。
皇帝亲临刑场监斩,这是大唐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陛下不仅要杀人,还要让天下人看着他杀人!
“第二件事,”李世民像没看到众人的反应,继续道,“火汽船一案,牵出工部、户部、兵部十三名官员受贿渎职。名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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