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禾贵为太子,身份尊贵。可他并未自持身份,反倒是十分有礼,对裘望之这个太傅也是打心眼里尊敬。萧峘渊这边刚说完“免礼”,他已经下了仪仗,肉嘟嘟的手托住裘望之的胳膊:“太傅请起。”
“臣谢过皇上…”
裘望之顿了顿,垂眸看向这张与自己心中之人有几分相似的脸蛋儿,眸色柔缓了几分又道:“谢过太子殿下。”
他真将爱屋及乌做到了极致,对她与别人的孩子都付出了全部心血来培养教导。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藏于心底最深处的人今日也来到了这儿。
听到銮舆传来的动静,裘望之撤回自己的胳膊抬起头,只见一身常服、面容沉俊的男人站稳后转身又朝銮舆里伸手。紧跟着一只雪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搭了上去。
那张令他朝思暮想,午夜梦回都会梦到的脸就这么映入了他的眼帘。
记不清多少个日日夜夜了……
从她入宫以后他只见过她一面,可她的眉眼早已深深刻进他的骨子里。
再次见到,裘望之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了原地,视线再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裘望之视线太过灼热,令人想忽视都不难。不光萧峘渊察觉到了,就连萧行禾都察觉出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他看了看脸色完全阴沉下来的萧峘渊,不由得缩了下脖子。
父皇这眼神可好怕,好像下一刻就要把裘太傅拉出去砍了一样。
不过也是,依照父皇对母后的独占欲,就连他平日都不能与母后多撒娇腻歪。
生怕裘望之真惹怒了父皇,萧行禾连忙碰了下裘望之的胳膊提醒道:“太傅,父皇和母后今日来抽查本殿的功课,承蒙太傅往日以来对本殿的细心教导了。”
小小的人在处理正事,说场面话已经有了一国之主的风范。
经他这么一提醒,裘望之如梦初醒地察觉到来自陛下的阴沉不悦的眼神。
他堪堪垂下眼,将眼神从凤仪万千,妍姿艳质的女子身上移开,哑声道:
“微臣方才走神一时失态,还请皇上、皇后娘娘切勿怪罪。”
萧峘渊对于这番说辞极度不满。
渺渺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子,岂容一个外臣盯着看个不停?他没应声,更没说出不怪罪的话,这意思明摆着不肯罢休。
四周沉寂下来,氛围变得暗流涌动。
裘望之知晓自己做错了事儿,在皇上低气压的压迫下头颅压得愈发得低。
“裘大人下次注意就是了。”最终还是温灼华出面打断了这令人感到压抑的安静。
她一开口便引来了萧峘渊的不满,温灼华明显感觉到男人握她的手用了下力气。
她心底无奈地叹息了声。
这个关节她也不想出面,可她不出面,裘望之岂能落好?
到底是与原身情投意合的男子,只怕原身临走前还会惦记他,她合该帮衬一把。
温灼华已经开口原谅裘望之的冒犯,当着一众宫人的面,萧峘渊也不好再说什么,否则有损她皇后的话语权。
他瞥了眼她光洁如玉的侧脸,狭长的凤眸中一缕暗芒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