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说,但沈烈也清楚,以当下的医疗条件,有时候真要靠造化,靠熬,能熬过来就活,熬不过来只能是死。
三人正说着话,一名身材魁梧的老将挑帘走进帐内,直接冲着沈烈嚷嚷道:“小子,你到底瞎忙活什么?打算什么时候攻打蓟城?”
来人正是东面行营左厢步军都指挥使贺瑰,之所以如此无礼,如此称呼沈烈,并非是轻视,而是因为过于熟识。
贺瑰,字光远,濮州濮阳人。
贺瑰少时从军,曾是天平军节度使朱瑄的部下。
光启初年,贺瑰被任命为天平军马军步军都指挥使,朝廷授与检校工部尚书。之后朱全忠与朱瑄反目,贺瑰被俘,降了朱全忠,并且得到朱全忠的重用。
说贺瑰熟识沈烈,一则是贺瑰结识马嗣勋,再则也是因为杨师厚。
天复年间,贺瑰跟随杨师厚平青州,征荆襄,两人关系很近,知晓沈烈是杨师厚的徒弟,也知晓杨师厚视沈烈为义子。
之后,贺瑰被朱全忠召回,担任左长直军马军都指挥使,那时沈烈在左长直军步军任虞候,没少得贺瑰的照顾。
“老将军,这事您不该问我呀。”
沈烈笑着上前,先给贺瑰执礼,又一脸委屈地说道:“侄儿领不动你们的兵,李招讨昏迷不醒,偏偏梁王那里又没个消息,侄儿这不是刚跟弟兄们说,想跟您老人家商量一下,看看能否由您先行接管行营兵权,定个用兵的方略,您这就来了。”
由于各部主将战死不少,溃军无序,整个东面行营军的建制已经彻底乱了,贺瑰手里的左厢步军虽然受损也严重,但他这个主将还在,故此还有控制力,非常之时若以他为帅,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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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如果咱们现在攻向蓟城,屯兵于归义的卢龙军很可能会切断咱们的粮道,也势必会让我军处于腹背受敌的险境,而且一旦渔阳失守,契丹铁骑不出两日便可抵达蓟城,我们更是三面受敌…”
眼下,沈烈着急的不是攻打蓟城,而是担心冯晖等人的安危,所以想说服贺瑰分兵救援渔阳城。
贺瑰听闻契丹军围攻渔阳城,心下一惊,也清楚沈烈的担心不无道理,赶忙问:“你派了多少兵马去渔阳?”
沈烈回道:“近四千步骑,侄儿此番所领的大半兵力都派过去了,眼下手里多是桑乾河大营的溃兵和民夫,否则也不会让刘守光嚣张至此。”
这倒是实话,沈烈一共带了近六千兵力出长芦,高裕和程宝领走了一千步卒,陈参又领两千步骑赶往渔阳增援,再加上之前冯晖的五百军骑,沈烈确实分出了大半兵力。
正因如此,当蓟城外的汴军溃逃时,沈烈没能在回县抵住刘守光的冲击,一路退到雍奴县才稳住军心。
“渔阳不能丢!”
贺瑰走到沙盘前,紧锁眉头:“此城一旦让阿保机占了,契丹军南下的空间也就打开了,如果他与刘仁恭联合起来,恐怕会直接危急到大王那边。”
当下,刘仁恭被朱全忠逼到绝路,根本不会管什么长远之计,只要能赶走汴军,他会无所不用其极,保不齐就会把平州和营州割给阿保机,甚至连檀州都可以舍弃,以此来换取契丹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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