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鸾很担心，跟着燕亦璇踏入内室，只见锦帐之中，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正安静地躺着。
听到脚步声，那孩子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像是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若不是嘴角挂着的口水和喉间发出的含糊“啊啊”声，几乎要让人以为这是个再健康不过的孩子。
萧瑜生得极好，小小的脸蛋莹白如玉，乌黑的头发散在枕上，衬得那长而翘的睫毛格外分明。
云鸾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孩子眉眼间活脱脱就是小姑姑的模样，却也有她的影子，鼻梁的弧度与下巴的线条，却又随了萧明炎。
更叫她心惊的是，那微微蹙眉的神态，竟也与沈之珩有三分相似。
多漂亮的孩子啊......
云鸾在心里轻叹，可惜……
燕亦璇满面愁容，“前段时间还好好的，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高热，昏厥，有时候还会抽搐……换了好几个太医，也看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
云鸾闻言来到床前，拿着自己缝制的小白马，晃了晃马颈上的铃铛，借着逗弄萧瑜玩的间隙悄悄替他把脉。
“瑜儿乖，叫姐姐。”
清脆的铃铛声吸引了萧瑜的注意力。
他一见小白马便十分欢喜，又见她拉着自己不放，不知她在做什么，便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十分好奇，也十分听话，云鸾不让他乱动他就不动，只安安静静的，每每与云鸾视线交错，便会害羞一笑。
毕竟他身上还流着与自己相同的血，云鸾也很快喜欢上这个漂亮的小家伙。
她不是专业的医者，但也跟着红药学过一段时间，一摸之下，竟觉得孩子的脉象有些异常，似乎掺杂了一些别的什么，脉象比常人更乱，只是她不能确认，毕竟她读的《药经》和《毒经》只是理论，并非实践。
云鸾心想，若是方知意在就好了，她医术高明，定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还是觉得应当同小姑姑说一声，若是有人加害，也好有所防范。
可谁知燕亦璇听了之后表情却有些古怪，什么也没说。
云鸾见她如此也不好再提，恰巧，外间有内侍进宫传话，燕亦璇便道：“昭昭，你先在此陪会儿瑜儿，姑姑出去看看。”
燕亦璇匆忙出去了，殿中只剩下云鸾和萧瑜相对而坐。
萧瑜躺在那抱着小白马玩的不亦乐乎，偶尔回头看云鸾一眼，也不说话。
云鸾也爱怜地看他，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轻声道：“瑜儿，你真是天生痴傻吗？”
可萧瑜并不理她。
云鸾叹息，伸出手指勾了勾马儿颈上的铃铛，哄着他道：“小白马，银铃铛，哒哒哒哒上战场……瑜儿乖乖，长大了之后也当大将军好不好？”
谁知，话音刚落，萧瑜竟忽然冲她咧嘴一笑，含糊地说了一个“好”字。
那笑容天真无邪，却让云鸾心头猛地一跳。
这样灵动的眼神，怎么可能是痴傻之人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