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他已与秦王一党势成水火,萧明炎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该布局之事也要趁早布局,以免回头措手不及打乱计划。
只是,他既要身陷旋涡之中,难免就有些顾及不到她,她若是好好的在家中待着,倒不会有什么危险。
思及此,心中略略放心,便又道:“祖母这边你更不必忧心,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什么腌臜事没见过?她气的从来不是你反击,而是沈有窈自甘堕落。”
见她神色稍霁,他想了想,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个小纸包:“尝尝,嘉庆坊今年新做的嘉应子。小时候你每次哭鼻子,都要吃这个才肯笑。”
熹光下,他眉眼温柔,哪里还有半分昨晚杀伐决断的权臣模样?
这样的男子,一旦放低了身段来哄你,变着花的讨你开心,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拒绝?
云鸾捏了一枚沾着花瓣的嘉应子放在唇中,双手捧着温热的茶盏,听他语调轻柔地对她细细交待着,如情人间的呢喃细语,脸上也不由自主地爬上一抹红晕。
只是她身在暗处,沈之珩并未察觉。
一盏糖水喝完,暖意已充斥着云鸾的四肢,口中弥漫着嘉应子酸甜的味道,压下了姜的辣味,分外美味。
云鸾这才感到困意来袭,忍不住皱眉,以帕掩唇,打了个哈欠。
再抬眸时,眸中已蒙上一层水光,分外懵懂可爱。
沈之珩望着她被水渍浸润的红唇,一时移不开双眼,笑道:“小瞌睡猫,该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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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鸾被他这句亲昵的称呼惹得心头一颤,正要转眸不理他,却见红药突然走了进来,歉意地对云鸾一笑,便对沈之珩道:“公子,贵妃娘娘传信,让您即刻进宫。”
“有说是什么事吗?”沈之珩问。
红药道:“说是……陛下醒过来了。”
沈之珩沉吟一番,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让秦朝备车,我这就进宫。”
云鸾放下茶盏站起来,“我送送哥哥。”
沈之珩欲拦下她,可是没成功,因着事态紧急,也只好由着她将自己送到二门外。
薄雾冥冥,秦朝正坐在马车上等候,见几人出来,立刻行礼,上前低声与沈之珩说着什么。
云鸾站在门边,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恍惚。
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对他到底是何种感情,感激?喜欢?依赖?厌恶?害怕?
她早已无法分辨清楚。
她感激幼时那一段最暗无天日的时光有他陪伴,青涩懵懂的情感也在他身上慢慢发芽,可还不待那小芽再伸展出一片枝叶,就彻底枯萎,那时,她尝到了厌恶和害怕的滋味儿。
可是,命运真的很会捉弄人,明明她已经费那么大的力气离开他了,却偏偏阴错阳差,她成了沈阆的女儿,他们真正做成了一对兄妹。
更讽刺的是,没有拥有曾经记忆的她,还是会被他所吸引,慢慢靠近,慢慢沉沦。
可就在她即将爱上他的时候,命运再次给她开了个玩笑,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利用他。
现在回头来看,当时他的纵容,他的气息,他回吻过来的力道,就已经证明,当时的他,也是沉沦的。
可后来,她却只顾着逃离,从未仔细回想过当时不同寻常的细枝末节。
这样温柔的他,心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