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坐落在上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上京寸土寸金,这府邸占地却极为广阔。
王管事介绍说,这府邸是前朝一位权势极大的王爷的,前些日子才修整完毕,趁着众人未到日夜通风散气,特意命人在每个角落都焚了上等的沉水香。
不知是沈之珩有意安排还是如何,她的院子竟然同沈之珩的正院相隔不远,同属于东府,祖母与三房四房都居于西府,而东府和西府之间,隔着一道廊桥,廊下是一汪人工湖,湖面碧波荡漾,江花胜火。
很快,云鸾就到了自己的院子,一到门前,她就瞧见了匾上的那两个字:“梨昭”。
梨昭,离昭。
云鸾久久望着那两个字,直到看的眼眶都酸了,才随着先前早已到此处收拾的听雪观棋一道进了院子。
沈之珩为她造的院子并不阔气,却处处透着精巧。
园中一汪碧水,池底铺着雨花石,养着几尾红鲤,水面上浮着几片睡莲,假山是用青州怪石叠的,瘦皱漏透,又栽了一丛修竹,孤峭嶙峋。
园子四角栽着老梅与垂丝海棠,西南角一株百年老梨,枝干盘曲如龙,树下挂着一架秋千,云鸾只看一眼,便能想象那花开时如云似雾,落英纷纷的美景。
园子不大,却极清净,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每一处都是按着她的喜好来的。
屋内陈设也极尽奢美,却又不显浮艳。
紫檀木的雕花拔步床,悬着月影纱的帐子,风一吹,便如烟似雾地浮动。
案上摆着天青釉的梅瓶,多宝阁上摆着犀角杯、羊脂玉镇纸、珐琅彩的小香炉,每一样都贵重,都是珍品。
窗下是一张书案,屏风绣着寒梅栖雀,那鸟儿昂着头,振翅欲飞,却终究困在枝桠间,飞不出去。
阿采没见过世面,此刻见到这些东西眼睛都直了,看也看不过来,听雪和观棋却道还有更精巧的呢,便引着云鸾和阿采往后花园里去。
那是一座三层的水阁,四面轩窗皆嵌着西洋来的彩色玻璃,推开窗时能将整座京城的景色尽收眼底,关窗时,天光透过彩色玻璃,五光十色,令人如置身梦幻。
便是云鸾这等活了两世的人也不禁为此等景象而震惊,这水阁设在她的园中,像是特意为她修建的,连西府都没有。
沈之珩安排的用心,却又别有用心。
既要她住得舒坦,又要她时时刻刻记得,这是他的地盘。
云鸾站在窗边,俯瞰着园中景色,却见花园一角曲径通幽之处有个不起眼的小门,便问观棋,“那小门是通往何处的?”
观棋亦是不解,“那小门从未开过,奴婢也不知道。”
云鸾便不再问,听雪观棋见她喜欢这里,便去张罗着给她沏茶水端点心来,让她在此处休息,阿采回屋去收拾云鸾的贴身物件,也暂时离开。
云鸾便撑着下巴,靠在美人靠上,任由头顶洒落的阳光和微风轻抚她的脸庞。
她今日起的早,又一直在看书,难得这片刻的闲暇,便忍不住在这儿打起盹来。
沈之珩从角门出来时,第一眼瞧见的便是此等景色。
她慵懒地窝在二层水阁的美人靠上,指尖捏着一条帕子,见他走来,只是微微掀开眼皮,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那双漂亮的眸子半睁半闭,流转着似睡非睡的光,偶尔抬一抬手腕,也是慢悠悠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娇贵。
他很少见她这般放松,自是一看就痴了。
他不是个沉迷于美色的人,但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美人皮美人骨,什么叫倾国倾城。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云鸾迷迷糊糊间,听见沈之珩的声音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响起。
她睁眼,正瞧见沈之珩往她身前递了一杯茶,是碧螺春。
听雪和观棋在不远处伺候,头都未抬。
云鸾端起茶喝了一口,再抬起眼眸,微笑,“嗯,大哥哥布置的,怎样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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