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去备马车了,然儿和兰儿兴奋的跑在了前面,路边便只余云鸾和沈之珩两人。
正午的阳光有些晒,沈之珩便走在外边,让云鸾走在清凉的林荫下。
微醺的暖风吹来,少女臂上的披帛被风吹起,轻轻柔柔地荡在沈之珩手边。
沈之珩转眸去看她,见她正微微仰着脸,半阖着眼帘感受林间漏下的细碎阳光。
少女肌肤雪白,在斑驳树影中莹润生光,脖颈修长,连颈侧淡青色的血脉都清晰可见。
她步履轻盈,藕荷色的裙裾随着步伐漾开,臂间披帛被风撩起时,露出一截皓腕。
那腕骨纤细却不过分瘦削,匀亭的骨肉线条自袖口延伸至指尖,连执扇的姿势都似乎在撩动着他的心。
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沈之珩的目光忽地变的幽深起来。
云鸾转眸,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伸手便从袖中取出一个绣工精致的艾草香囊,“哥哥替我拿着扇子。”
沈之珩依言接过,云鸾上前一步俯身,替他系在腰间。
她少有主动靠他如此近的时刻。
沈之珩垂眸看着她的动作,忽然低声问:“府中弟妹都有,还是只有我有?”
云鸾动作微顿,抬眼看他,唇边浮起一丝极淡的笑:“自然只有哥哥的不一样。”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沈之珩眸光微动,尚未开口,却见云鸾已直起身,拿过他手中的扇子,神色如常地朝远处正焦急等待她的沈有然走去。
不亲不疏,不远不近,同从前也没什么区别。
沈之珩执起那枚香囊,放在唇边,慢慢嗅着那香囊的气息,终于从艾草的辛香气味中嗅到了一丝淡淡的甜香。
——
既是端午,大街上也分外热闹。
店铺门前悬起了新绿的菖蒲和艾草,散发出阵阵清香,街边小贩的推车上,堆满了刚出锅的粽子,用翠绿的箬叶包裹着,冒着腾腾热气,还有小贩当街叫卖五彩绳,驱邪香包等物。
一处售卖胭脂水粉的铺子中,陶氏带着小丫头走了进来,她神情有些恹恹的,漫不经心地试着手边的胭脂水粉。
这两日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她约了表哥见面,表哥却一直未来,她派人到他赁的那座院子里也看了,表哥亦不在那里。
他近日同她说,在公家的衙门里找了个事做,只是需要一笔银钱来活动活动,她当即用丈夫的名义从铺子里取出了一笔现银出来,用匣子装了,让丫鬟从角门里递出去。
后边连着许多日子,表哥都没递信给她,她以为他顺利在衙门中找了事做,公务繁忙便没好打扰。
不过那日,丈夫发现自己的私银被取空,便向她质问银钱的下落,她忍不住同他吵了一架,可谁知丈夫情绪过于激动,竟然导致了毒发,人事不省。
她派心腹的丫鬟回陶家求助,母亲便派人将她接回了娘家。
这几日在娘家,陶母没少在她耳边絮叨责骂,她费了不少心思才让母亲闭嘴,出来喘口气,谁知,竟连表哥的面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