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的担忧没敢说出来,沈之珩已丢下净手的帕子,道:“闫老不还在扬州么?”
他神色淡淡,“让沈修闭嘴就是。”
楚淮会意应下,正要告辞出去,却见沈之珩已披上了外衣,雪白的衣衫衬得他脸色越发苍白,唇色也越发鲜艳,下意识就摸了摸怀中的瓷瓶,见瓷瓶还在,便放了心。
沈之珩见他满脸疲惫,便道,“这些事让旁人去做,奔波了一夜,你也下去休息一日,我出去一趟,秦朗呢?”
正说着,秦朗就从外边大步走进来,抱拳一礼道:“公子,方才收到徐庶飞鸽传书,他此刻正在前往百望山去的路上。”
前些日子,沈之珩捉了荣王麾下的一员猛将徐庶,威逼利诱其为他做事,徐庶虽心不甘情不愿,亦二话没说领着人往百望山去了。
百望山是肃关附近的一片茂密山林,宜埋伏。
沈之珩淡淡点头,“很好,徐庶是个聪明人。”
随即望向秦朗,“让你查的事,怎么样?”
秦朗蹙眉,面有难色,“石先让军中的确有我们的线人,是个名叫夏青的,只是如今联系不上。”
“无妨。既知道是我的妹妹,他就该知道怎么做。”
秦朗没再说什么,见沈之珩装扮利落,便知他今日又要进山寻人,正准备出去备马,便见手下的侍卫急匆匆而来,递来一方拜帖。
“大人,肃关守将薛大将军求见。”
日出东方,耀目的霞光刺透雾霭,晨风刺骨,驱散了山间漂浮的浓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薛起林站在峰顶远眺,眼前的肃州城如一座尚在沉睡中的巨兽,盘伏在大地上,不远处便是宽阔的伽蓝江,这是南北分割的界限。
黑的山,白的水,头顶便是苍蓝空渺的天,他望着那宽阔的江面微微叹息,步上小道,见沈之珩站在一块孤岩之上,身后不远便是抱剑而立的秦朗。
山风吹拂年轻人雪色的狐裘,腰间的流苏随风轻荡,霞光镀在他那张清寒秀逸的脸上,让薛起林忍不住忆想当年先帝的风采,他上前见礼:“老臣见过殿下。”
沈之珩转过身回了半礼,端详他片刻,才道:“薛将军老当益壮,威风不减当年。”
薛起林黧黑瘦削的面上现出一抹惭愧之色,摇了摇头,满腹心酸。
“殿下谬赞,三年了,伽蓝江以南的失地尚未收复,谈何威风?”
沈之珩道:“既已拿下肃关,扫除叛军余孽,收复南境指日可待。”
薛起林点点头,脸上仍旧笼罩着郁色。
沈之珩想了想,问他:“薛将军可是担心明远?”
薛起林既没点头也没否认,沈之珩便道:“将军请放心,此事我心中已有成算,此番来肃州,正要同将军商议如何营救之事,若是能将肃王这一支一举击破,西南百姓可安矣。”
听沈之珩这般说,薛起林面上愧意更甚,犹豫半晌后,竟直接下跪请罪。
“殿下,老臣有罪。”
沈之珩上前扶他,他坚持不受,硬是跪下磕了三个头。
沈之珩微微叹息,“薛将军何罪之有?父皇在时便免了将军的跪拜之礼,你这是……”
听他提起往事,再想起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先帝,薛起林面上惭愧之色更甚。
“老臣有罪,老臣对不住先帝,更对不住殿下您,当年,您亲自交给老臣保管的传国玉玺,它……它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