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燕京的其他家族也在经历着类似的抉择。
而京宫深处的修罗场中,楚轩手中龙御剑的银芒刚敛去最后一丝血色。
方才围杀华安妮的亲卫已尽数倒在血泊中,残肢断臂堆积成小山,唯有华公主瘫在尸山边缘,用仅剩的一只完好眼睛死死瞪着少年。
“嗒嗒嗒......”
凌乱的脚步声突然从月洞门方向传来,金属甲胄的摩擦声与旗帜的猎猎声交织在一起。
华安妮浑浊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光彩,嘶哑着嗓子嘶吼:“来了!我的人来了!”
只见数千名身披劲甲的武者簇拥着一面绣金凤凰旗冲入院落,为首的中年男子面容刚毅,正是燕赵之地顶尖家族......公家的家主公勇军。
他身后跟着两队劲装武者,每人袖口都绣着银色玄纹,正是公家最精锐的“玄甲卫”。
“卓叔叔?”楚轩瞥了眼身旁脸色微变的卓非凡。
卓非凡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楚先生,这是公家。燕赵第一武勋世家,虽未入王族之列,却掌控着北方三州的玄铁矿脉,族中帝师境界高手不下五指之数。”
他看着公勇军身后那两名气息沉凝的老者,眉头紧锁,“那两个灰袍人是公家供奉的‘玄冥二老’,据说已半步踏入圣师境界。”
公勇军并未理会楚轩,径直扑到华安妮面前单膝跪地,身后数百玄甲卫同时抱拳:“公家族人,参见华公主!”
即便看到华安妮半边脸颊血肉模糊、断腿处还在渗血,他们依旧行礼如仪。
当公勇军看清华公主的惨状时,猛地转身怒视楚轩,腰间佩刀“噌”地弹出:“何方狂徒!竟敢伤我主上?!”
“华公主金枝玉叶,岂容你等草芥亵渎!”
玄冥二老中的老者上前一步,袍袖鼓荡间带起凛冽劲风。
“速速自缚手脚,或可留你全尸!”
另一人则指着满地尸体怒斥:“好个凶徒!竟在此屠戮皇室亲卫,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死难者报仇!”
他们来时只看到遍地尸体,却误以为是楚轩与皇家卫队恶战所致,全然不知这些都是华安妮的私兵。
楚轩甚至懒得抬眼,只是把玩着龙御剑,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我留着这女人的贱命,就是想看看她能叫来什么‘高手’。”
他扫过公勇军一行人,目光在玄冥二老身上短暂停留便移开。
“就凭这些虾兵蟹将?当年追杀我母亲时,你们就是这么在外围摇旗呐喊的吧?”
“你......”公勇军脸色一滞。
当年楚轩的母亲被追杀时,公家确实因忌惮其实力,只敢在包围圈外围做做样子,并未真正插手。
华安妮却突然咳出一口血沫,撑着断腿狞笑道:“楚轩你别得意!公家只是开胃小菜......当年真正让你母亲饮恨的人,此刻正带着‘暗影卫’等一众顶尖强者组织往京宫赶!你有种就等着,看我怎么把你挫骨扬灰!”
她的声音尖利而疯狂,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华安妮的话音尚未落尽,东侧游廊突然传来轰然巨响,朱漆木门被猛地撞开,数百名身着赤红劲装的武者肩扛玄铁重盾冲了进来,为首者腰悬九环大刀,刀刃上刻着狰狞的虎头纹......正是燕北望族“虎头帮”的帮主胡开山。
他身后跟着的武者个个袒露着纹满兽纹的臂膀,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与烈酒气扑面而来。
“华公主殿下!”胡开山将重刀顿在地上,震得青砖迸裂:“虎头帮五百儿郎在此,定教这狂徒血债血偿!”
几乎在同时,西侧月洞门也涌进黑压压一片人影。
这些人身着素白宫装,腰间悬着玉笛,行进间竟带着淡淡的檀香,是江南“玉音阁”的乐师杀手。
为首的白发老妪抚着腰间骨笛,眼尾的朱砂痣在火光下诡异地跳动:“华公主勿忧,我阁百余名暗卫已封死所有退路。”
紧接着,手持青铜战斧的“玄岳宗”、背着十二口长剑的“剑冢林氏”、驱使毒蛊的“五仙教”......
七八个蛰伏各地的顶尖修炼家族如同潮水般涌入京宫,每支队伍都带着独特的真气波动,压得空气都仿佛凝固。
当最后一支驾驭着墨色巨鹰的“鹰扬卫”落地时,整片庭院已被数万名精锐武者围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强悍气势交织在一起,形成肉眼可见的真气涟漪。
方才还如丧家之犬的华安妮,此刻竟在血泊中缓缓撑起身子。
她扯断被血浸透的宫装下摆,露出半截染血的玉臂,尽管断腿处还在渗血,半边脸颊狰狞可怖,眼神却陡然锐利如刀。
当公勇军上前欲搀扶时,她竟一把挥开,拖着断腿踉跄站起,凤目扫过麾下密密麻麻的强者,嘶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病态的亢奋:“看到了吗?楚轩!这才是我华安妮的力量!”
“今日我便要告诉所有人......龙国的天,该变了!”
数万武者同时单膝跪地,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响彻京宫。
“吾等誓死追随华公主!”
“凤临天下,唯我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