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姣姣盈盈望向襁褓,杏眼弯成一弯月牙,眸中尽是温柔:“辰哥儿生得也是玉雪聪明,瞧着就有福气。”
说罢,从福枝手中接过一枚银质长命锁,轻轻放置在襁褓之上。那锁身錾着缠枝莲纹,线条流畅婉转,虽不及给巧姐儿的赤金锁那般贵重华丽,却也打磨得光滑细腻,每一处纹理都透着用心。
“这是给哥儿的见面礼,愿哥儿快快长大,”她柔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期许。
苏兰沁见状,忙不迭屈膝道谢,声音轻柔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侧妃太客气了,怎好劳您破费。”
话音未落,她微微垂首,指尖轻捻着宋曜的小手,柔声道:“辰哥儿,快谢过庶母。“那语气似含春风,目光却在鎏银长命锁与张姣姣面上短暂流转。
禾穗的视线落向张姣姣鬓边晃动的珊瑚珠串,又偷瞥向主位的董婉,义姐端坐如青玉案几,腰背挺得笔直,指尖却悄然攥紧了袖口暗纹。
这场面看似和气融融的见礼,于她却是强撑着的应酬,为着新侧妃进门的体面,早已累得眼底泛起青影,敷了厚粉才勉强遮住倦色,偏偏碍着喜日忌讳,连请大夫都需再三斟酌,生怕落了“容不下新人”的话柄。
正怔忡间,春桃突然攥紧她的衣摆,那点力道惊得禾穗回过神来。茫然抬眸时,正撞上顾盼似笑非笑的目光。
“赵妹妹可是对侧妃的提议有何异议吗?”顾盼的话音裹着茶烟飘来。
禾穗忙屈膝福身,垂眸道:“是妾的不是,妾自小在农家里长大,何曾见过侧妃这般谪仙似的人物,一时看痴了神,连吩咐都没听见,还请侧妃恕罪。”
“姐姐说的哪里话,”张姣姣掩唇巧笑,鬓边珊瑚流苏随动作轻颤,恰似雪地里绽开的红梅,“方才妹妹是想说,我和姐姐年纪相仿,往后自当多亲近些才是。”
禾穗闻言即刻敛衽福身,声线温驯如春水:“妾身自当听从侧妃娘娘安排。”
董婉忽而低咳两声,“今日既已认过了人,往后都是同个院子里的姐妹,朝夕相处的日子长着呢。侧妃娘娘昨日操劳,今日也还需打理嫁妆,我便不做挽留了,都各自回房歇息吧。”
众人齐齐敛衽应是,依序福身告退。
巧姐儿亲昵自然的上前牵住禾穗的手,故意落后半步的张姣姣见状眸光微转,旋即款步上前,鬓边珊瑚珠串随动作晃出细碎流光:“巧姐儿平日里最爱做些什么消遣?”
巧姐儿偏头想了想,唇边漾开的梨涡盛着几分狡黠:“好似没甚特别喜欢的。只最近爹爹送了只八哥,我教它背诗呢。偏生这鸟儿笨嘴拙舌的,怎么也学不会。”
张姣姣闻言轻笑:“这倒要考校巧姐儿的耐心了。”说罢,眼含好奇,“我还没养过八哥,可否去巧姐儿院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