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水已备好,”春桃隔着屏风轻声禀报,话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探询。
宋怀谦没有应声,目光仍胶着在禾穗倔强如小兽的脸上。她垂着眸,睫羽在眼下投出颤抖的影,唇角那抹讥诮尚未褪去,倒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兽,明明冻得发抖,偏要梗着头不肯示弱。
宋怀谦忽而俯身,手臂穿过她膝弯与背间。禾穗惊呼出声时已被他拦腰抱起,软缎罗裙如流云般垂落,露出鞋尖绣的半朵海棠......
“放...放我下来!”她挣了挣,却被他抱得更紧。鼻尖蹭过他颈间,皂角香混着残余的莺尾香扑面而来,偏偏又夹着合欢花瓣的甜暖,这矛盾的气息让她心头发堵,偏生他掌心在腰后的力道,又烫得人想落泪。
“赵禾穗,别闹!”他低头看她,睫毛在烛火下投下浓重的影,眸色深得像要将人溺毙。穿过屏风时,热气瞬间包裹上来,木桶里的合欢花瓣正浮在水面,粉白的瓣尖沾着金红的花蕊。
“世子!”春桃惊得福身,目光不敢直视。
宋怀谦却径直走到木桶边,小心翼翼将她放下。禾穗的绣鞋刚沾到青砖,便被他按住肩膀按在凳上。他蹲下身,攥着她的指尖探了探桶中水温,蒸汽氤氲而上,将他眉骨的轮廓熏得模糊。
“水温可合适?”他抬眼看她,水汽凝在发间,竟像是落了层薄霜。
禾穗愣愣地看着他。方才那句“莺尾更暖“的讥诮还卡在喉间,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抱举搅得乱了章法。
他忽然伸手,从水中捞起一瓣合欢花放进她掌心,
掌心的花瓣带着热水的温度,柔软的触感让她指尖一颤。抬眼撞进他目光里,那深潭般的眸色里竟映着水汽氤氲的光,是某种她读不懂的幽深。
耳房外传来春桃退下的脚步声,门帘被风微微吹起,卷进一丝夜露的凉意。
“世子,妾身自己来就好。“她垂下眼,将花瓣放进水里,看它打着旋沉下去。
话未说完,手腕忽然被他攥住。他的指腹碾过她掌心的花瓣,力道大得像要将那点暖意揉进她骨血里。“赵禾穗,我说过了,别再闹了......“他再次连名带姓地唤她。
言罢,俯下身,撬开她倔强的唇。
舌尖侵入的刹那,禾穗惊得浑身一颤。他口中散着淡淡的酒气与皂角香,偏偏还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莺尾甜意,像根细刺扎进她味蕾。
浴桶里的水被撞得噼啪作响,她下意识挣扎时,锦缎罗裙在水中舒展开,竟像一尾受惊的白鱼。
“别躲......”尾声消失在她颤抖的唇瓣,掌心顺着腰肢滑进温水里。软缎被热水浸得半透明,勾勒出纤弱的曲线,指腹蹭过她后腰未愈的掐痕时,她猛地瑟缩,木桶发出沉闷的声响。
耳房外传来春桃退远的脚步声。禾穗意识在温热水汽中浮沉,明明气恼他从别人的院里过来,怎么就在他的厮磨下缴械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