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聚焦在我这个跪在堂前的“罪囚”身上。
我目光平静,没有开口。
大堂内,落针可闻。
“江小白!本官问你,这十大罪状,你,认,还是不认?”
周伏龙嘴角的冷笑几乎要溢出来。
杨文礼的手指在扶手上轻快地敲击着,仿佛在欣赏一场期待已久的戏剧开场。
他们在等着看我笑话!
我缓缓抬起头,散乱的发丝后,那双眼睛并无半分惧色。
“回禀铁主簿,这十大罪状,江某——除了第一条‘藐视上官’勉强沾边,其余九条……”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陪审席上那几张得意洋洋的脸,一字一句道:“一概不认!”
“轰!”大堂内瞬间炸开了锅!
观审的税吏们窃窃私语,五房角落的兄弟们猛地抬起了头!
周伏龙脸上的冷笑僵住了,杨文礼敲击扶手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放肆!”铁棠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公堂之上,岂容你狡辩!既然不认,那本官就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一条条,一件件,说清楚!若有不实,罪加一等!”
“谢铁主簿!”我微微颔首,无视两旁税吏的压制,竟缓缓站起身来。
我试着向前两步,沉重的天道锁链让我迈不开步子。
我站直了身体,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我江小白,去年十月奉掌司钧令,调任幽州监主簿,专司剿灭为祸一方的血刀门!”
“鹰愁涧一战,斩血刀门徒一百零七!”
“葬魂谷设伏,俘血影使一人,斩贼二百三十四!”
“断流行动,拔除血刀门大小据点三十处,杀贼四百六十九!血刀九刃,四刃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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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归正贷,劝说归正者三百三十九人,缴获资产折算合计七万三千钧……”
“血刀门元气大伤,至今不敢踏入幽州一步!”
我每报出一个数字,声音便加重一分。
那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浴血的厮杀,是倒下的兄弟,是无数被救下的幽州百姓!
话音落下,大堂内陷入一片短暂的死寂。
先前低着头的五房汉子们,胸膛微微起伏,紧紧握住了双拳。
几个旁观的税吏交换着眼神,难掩惊诧。
“够了!”周伏龙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江小白!铁主簿是问你十大罪状!不是听你在这里表彰功绩,歌功颂德!”
我猛地转头,盯着周伏龙,厉声道:“功绩?周监正!没有这些‘功绩’,血刀门早已血洗幽州!没有这些‘功绩’,你周伏龙还能安稳地坐在这监正的位置上吗?”
“你……”周伏龙被噎得说不出话。
“好!既然周监正急着问罪状,”我毫不退让,“那就说罪状!”
“说我杀良冒功?笑话!所有被斩杀的血刀门徒,皆当场验明正身,登记造册,税纹备案!所有名册,可随时调阅查验!何来杀良一说?难道周监正认为,我五房兄弟浴血拼杀,斩的都是假的不成?难道镇武司那一道道嘉奖令,也都是假的不成?”
“说我扰乱税政?和天下真气钱庄,有掌司秦权大人亲自颁发的经营特许!何来扰乱之说?莫非周监正觉得,掌司大人也是‘扰乱税政’?”
周伏龙脸色煞白,矢口否认,“我没有!”
我没有理他,继续道:“说我私分公帑?断流行动缴获的公帑,本就是战利,按律可用于剿匪开支,以战养战!更何况……”
我指着陪审席上一人:“那份拨款文书上,明明盖有一房许主簿的官印!是他签字画押,同意将这笔钱划拨给五房用作抚恤和后续行动的!要追究‘私分’之责,是不是该连许主簿一起问罪?”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来到许主簿身上!
“江小白!你血口喷人!”
许主簿猛地跳了起来,指着我的手指都在哆嗦:
“那官印是你逼我的!是你用税纹金箭指着我的头!逼我签的字!我不签你就要杀了我啊!”
“我逼你?”我冷笑一声,步步紧逼,“许主簿,你当时吓得连笔都拿不稳,我有用箭指着你吗?好,就算我逼你了,你就签了?那我逼周监正签字的时候,他怎么没签?周监正,你说说,当时我有没有拿箭指着你,逼你签字?你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