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斟酌了一下用词。
“额叶部分有轻微损伤,可能会影响到情绪调节和社交判断。”
郑仪沉默了几秒,才缓缓问:
“具体表现?”
“简单来说,您可能会觉得对一些事情……变得‘冷漠’。”
医生谨慎道。
“比如过去会愤怒的事,现在可能毫无感觉;或者过去会在意的人情世故,现在可能会觉得毫无意义。”
郑仪微微皱眉,但并未表现出惊讶或抗拒。
他甚至冷静地分析,这未必是坏事。
在官场上,情绪本身就是一种弱点。
而现在,他可能比之前更“完美”了。
第二天,清晨。
郑仪靠着床头坐着,手里拿着今天的报纸,平静的目光扫过上面的新闻——《江东部委启动半导体产业改革试点》。
文章提到明德电子、晶芯科技和华越半导体获得专项扶持,但通篇没提他的名字。
意料之中。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郑仪。”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郑仪转过头。
程悦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束淡色的洋桔梗。她穿着简单的米色风衣,黑发松散地挽在耳后,眼睛微红,像是哭过。
郑仪看着她,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很静,像是无风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
“听说你醒了,我……”
她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努力控制情绪。
“我来看看你。”
郑仪点了下头:
“谢谢。”
他的声音很淡,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没有遭遇意外的愤懑,甚至没有之前那种若有若无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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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冷静到近乎疏离的两个字。
程悦的眼眶更红了,但她很快低下头,掩饰住那一瞬间的失措。她走到病床边,把花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问:
“疼吗?”
郑仪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淤青和留置针。
“还好。”
又是一阵沉默。
程悦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直视他:
“郑仪,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在查。”
“一定是华微的人!”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
“或者和他们有利益牵扯的人……你动了他们的蛋糕,他们就要——”
“程悦。”
郑仪打断她。
他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安抚的意味,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理性。
“这些事不需要你担心。”
程悦僵住了。
她望着郑仪的眼睛,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以往她每次情绪激动,郑仪都会耐心地听完,然后告诉她“别怕”或者“交给我”。可现在,他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寂,仿佛她的愤怒和担忧都是无关紧要的杂音。
“……你变了。”
她低声说。
郑仪没有否认。
郑仪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猛地转过身去,肩膀轻轻发抖。
“我走了。”
她哑声说。
“你好好休息。”
她没有等郑仪回答,快步走出病房,几乎是落荒而逃。
房门关上后,郑仪依然望着那个方向。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抬起手,轻轻碰了碰那束洋桔梗的花瓣。
柔软,脆弱,一碰就会凋零。
他收回手,重新拿起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