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叽!”
“哎呦,疼死我了!”
赵伯耕捂着脑袋疼得嗷嗷叫,等看清砸他的是夫人手中的凉扇,他的叫声戛然而止。
常慧心满眼痛恨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是姝姝的父亲!
他怎么忍心如此说女儿!
以往只知他不修口德,连同僚、上司在他口中都要与牲畜为伍,却原来,女儿也不遑多让。
常慧心颤抖着指着门口位置,“你给我出去。”
赵伯耕愣了愣神,不可思议的指向自己,“你让我出去?常氏你不要以为你是我夫人……”
“你给我滚出去!”
常慧心崩溃的哭出声来,“天底下没你这样的父亲。姝姝千不好、万不好,他都是你的亲生女儿,是你唯一的血脉。你即便不喜欢她,你也不能诅咒她!”
“我怎么诅咒她了?”赵伯耕火气也上来了,“我不过说了一个事实罢了。若你继续放纵她,任她为所欲为,她葬身乱葬岗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你闭嘴!”
“你给我闭嘴!”
常慧心捡起地上的团扇,她拿着扇面,用扇柄疯狂的往赵伯耕脸上打。
这个男人,他不慈不孝、不仁不义,她当初是瞎了眼,竟觉得他是个良配,驳了父亲的意愿,一意孤行嫁他为妻。
她现在后悔了。
她后悔了。
常慧心眼睛都红了,眼泪一串串从眼眶里跑出来。
她用尽力气拍打着赵伯耕,似是要将这些年的怨气也都拍打出来。
赵伯耕疼得倒吸气,干脆不忍了。他夺过常慧心手中的团扇,抬脚就要往她身上踹。
“你敢打我娘。”
“不要打我婶婶!”
“昌顺侯好大的派头,耍威风都耍到我肃王府来了。”
“住手!”
接连几道声音传来,喧闹的花厅在短暂的闹腾之后,瞬间安静下来。
肃王与秦王一道在门口露了面,小胖丫走在两人前头,一马当先跑进来。
趁着赵伯耕注意力被吸引走,赵灵姝一把将渣爹手中的团扇夺过来,还狠狠的往他身上踹了一脚。
“啊!赵灵姝你个逆女,你竟敢踹我!”
“疼,疼死我了!”
赵伯耕捂着肚子,疼得倒在地下打滚。
这厢赵灵姝将她娘护在身后,捋起袖子,气势汹汹走上前,还要再给他两拳。
秦王与肃王眉眼俱都狠狠跳起来,再是没见过如此凶悍的女子。
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姑娘,却敢对亲爹下手,出手还那么利落狠辣,只能说……赵伯耕这爹渣的让人忍无可忍了。
“姝姝住手!”
肃王出口制止住,欲拳锤赵伯耕的赵灵姝,轻声提醒说,“这是你爹!”
不仅是她爹,还是她娘的夫婿,是他们母女俩的天。若他们母女俩暂时还不准备离开昌顺侯府,最好还是不要把赵伯耕往死里得罪。
虽然现在已经得罪死了。
肃王英武的眉眼中,闪过几缕幽光。
他眼神示意赵灵姝靠后,他则走上前,让人将赵伯耕拉起来。
“昌顺侯好大的威风,这是在家里作威作福还不够,还要跑到我肃王府别院来撒野。”
赵伯耕疼得面容扭曲,一时间却顾不上这些。
他一边倒吸气,一边冲着肃王和秦王作揖。疼痛使他面容扭曲,他却又想极力保持住体面,就使得他现在的模样滑稽可笑的厉害。
“王,王爷见谅。方才是我被这逆女气糊涂了,才与她动手的。”
肃王冷笑,“我倒是没看到你对令爱动手,倒是对尊夫人,侯爷下手可没留情。”
赵伯耕讪讪,面色臊的通红。
若他知道肃王和秦王会在此时赶到,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常慧心动手。
不是怕欺凌家小,在两位王爷面前落了印象分,他主要是怕陛下和皇后对他有意见。
当今自与皇后琴瑟和鸣后,便不止一次在朝前朝后强调,“望诸公都能与夫人举案齐眉、白头相守。”
虽其主要目的,不过是要遏制朝堂上的官员嗜好美色,纳妾成风的习性。但陛下此话一传开,到了贵妇人们口中,就成了要尊妻、敬妻……
说这些就说远了。
只说秦王和肃王倒不是多嘴的人,可众所周知,秦王身边的人都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给的。不管是陛下还是皇后娘娘,都要定期召见下属,询问秦王的近况……
一想到他殴打发妻的事,许是很快就会上达天听,赵伯耕涨红的面孔上,又多了几许铁青之色。
他倒是能屈能伸,当即转过身对着常慧心弯腰九十度作揖,“夫人见谅,我方才是被日头晒得头脑发晕,这才对夫人动了手。夫人饶我一次,我以后再不敢了。”
见常慧心侧过身去不看他,她身前那肃王府的独女却对他怒目而视,赵灵姝那孽女更是做足了冷眼旁观之态。
赵伯耕下不来台,没办法,只能狠狠心,往自己脸上狠狠扇了几个耳光。
“夫人,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必定修好口德,再不说些死啊活的。姝姝被夫人教养的很好,既明理又心善,当真是京城绝无仅有的好姑娘。夫人,我知错了,望夫人原谅我这一次,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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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内安静沉默,一时间竟只有几人的呼吸声。
许久后,常慧心擦去眼角的泪珠,平静的开口说,“你走吧,我这几天都不想看见你了。”
“可是……”
赵伯耕想说,可是他才刚来,连口饭都没用上。而且,他此番过来,是想借由肃王府对姝姝有愧,提一提让灵均进羽林卫的事儿。
但他方才一番作为,肯定惹怒了肃王,肃王肯定是不会留膳了。
再有,虽然都传肃王马上要接任羽林卫大将,但至今为止,到底没有明旨下来。
赵伯耕权衡利弊,还是先走为上。
他又做足了好夫婿、好父亲的模样,将常慧心和赵灵姝一顿殷殷叮嘱,末了,又说了些劳烦肃王,感激秦王救我乖女的话,冲着两位王爷见礼,讪讪的离开了肃王府别院。
就这样,在别院呆了半个时辰左右,赵伯耕就被打发走了。
这时间,都没他赶路过来的时间长。
等赵伯耕的身影消失在跟前,肃王示意身旁的近侍,那近略一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别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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