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化作一条缀满钻石的黑绸带，环绕着方正雄伟的明城墙。远处的大唐不夜城灯火通明，宛如天上宫阙坠入凡尘。
"我们正在下降高度。"机长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电流杂音，"地面温度23摄氏度，天气晴朗。这座拥有三千年历史的古都，今夜正用她最璀璨的灯火欢迎各位。"
顾云归的呼吸拂在张楚然耳畔："像不像《妖猫传》里极乐之宴的布景？" 他伸手在她面前的舷窗上虚画一圈，"那边亮着蓝光的就是大明宫遗址。"
飞机开始缓慢盘旋下降，整座城市随着角度变换展现出不同面貌。
张楚然突然抓住顾云归的手腕："快看！" 东南方向突然腾起无数金色光点，组成一只展翅的凤凰形状，在夜空中停留了十几秒才渐渐消散。
"是无人机表演。"顾云归翻出手机里的日程表，"今晚大唐芙蓉园有迎宾灯光秀。"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还没来得及松开的手背。
机舱灯光突然亮起，空姐开始检查安全带。张楚然这才惊觉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顾云归的睫毛，他虹膜里映着窗外的灯火，像盛着碎金的琥珀。
她慌忙坐直身体，却听见"咔嗒"一声——原来是他的袖扣勾住了她的发丝。
"别动。"顾云归凑过来解缠在一起的金属与发丝，温热的鼻息扑在她耳后。
张楚然盯着他因低头而露出的后颈，那里有一小块红色痕迹，应该是被蚊子咬的吧......
"各位旅客，请系好安全带，调直座椅靠背。"
空推着餐车从过道经过，小轮子碾过顾云归掉在地上的耳机线。他刚解开发丝，飞机突然遇到气流颠簸，整个人又栽回张楚然身边。
舷窗外的城市灯火开始急速放大。咸阳国际机场的跑道灯像两条平行的星河，指引着他们坠向这片古老的土地。
顾云归的手虚护在张楚然身前，既绅士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保护欲。
"紧张？"张楚然发现他另一只手攥紧了座椅扶手，骨节发白。
顾云归诚实地点头："每次降落都怕。" 这罕见的坦白让张楚然心头一软，她主动握住他的手，触到他掌心微微的潮湿。
"看那边。"她指向窗外转移话题。此刻飞机正掠过渭河，水面上倒映着整座城市的灯火，像打翻了的珠宝匣。
远处秦岭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沉睡的巨龙，守护着这座不夜城。
起落架接触跑道的震动声中，顾云归突然凑到她耳边："其实刚才骗你的。" 他的声音混在引擎反推的轰鸣里，"我不怕降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和小学姐多牵会儿手。"
机舱里响起《茉莉雨》的钢琴旋律，空姐站在舱门边微笑。
茉莉雨~
莫离予~
张楚然低头看着两人不知何时又交缠在一起的手指，忽然想起登机前顾云归说的那句话——这座城市的每一盏灯，都在见证他们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