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以前,盛风压根不懂这么隐晦的提醒,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强压学习,她已经逐渐理解了高幸的幽默。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尤其是在国外生活这么多年,身边又有个花蝴蝶Zain成天给她普及男女之间恋爱的事,企图勾起她对这种事的兴致。
对她而言,林荡的行为并不隐晦,甚至犹如烈日灿阳般刺目耀眼。
但盛风退缩了,脑袋垂得低低的,给不出任何回应。
“我知道。”盛风说。
高幸诧异的看她。
周围嘈杂,盛风蓦地低下身子,倾身凑到高幸耳边,声音清晰。
“在女生给江明煦送水的时候,你的PH值也小于7吧,那你为什么不跟江明煦坦白你的心意?”
高幸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整个人愣在原地,耳垂腾得蹿红。
她结结巴巴的,“你、你知道?”特别小声,环顾四周,生怕别人听见,惴惴不安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盛风扯唇,“也就江明煦那个蠢蛋自己看不出来吧。”
高幸苦涩的笑了笑,嘴唇翕动,眼底荒芜。
“我怕说出来,朋友都没得做,也没打算说……”高幸手指陷入掌心,“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说完她忽然理解了盛风。
盛风看向远处的眼神放空,“对,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任何感情走到最后都可能断得一干二净,唯独友情能天长地久。”
可能是心理阴影吧,她对爱情本身没什么期待。
Zain经常劝她,说,不试试怎么不知道天长地久?
她也经常回,就是见人试过了才知道最后结果都那样。
既然结局一样,那么又何必执拗开始?
在盛唐和周卿年离婚后,她就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所以哪怕心动,她也会克制。
高幸仍然有些恍惚,盛风说,“我很珍惜你们。”
她的声音很低,心绪不宁的,在热闹的背景声中听起来有些不真切。
高幸伸出手,轻轻握住她那只手,“粥粥,我明白。”
盛风朝她故作轻松的一笑。
五分钟后心情依旧烦躁,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摘掉棒球帽,冰凉的水不断从指缝穿过。
她捧起一汪水用力泼到脸上,想让自己清醒点。
划开微信朋友圈,还是她锁屏前的画面。
周卿年在十分钟前发了条他和他现任的合照。
照片里男人搂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女人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男的帅、女的美,任谁看都得夸一句天造地设。殊不知这个位置,盛唐也曾靠过。
盛风把手机锁屏,丢回口袋。
镜子里的自己眼尾泛红,眼睫和脸侧发丝被打得微微湿润,脸上浮现的讽刺明显。
明知道离婚后,两人婚嫁自由,各不相干了。
但先后经历过他们恩爱到争执,再到互相咒骂,闹到自杀局面的盛风,却远不如当事人那么豁达。
甚至让她对感情这种事产生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林荡对她说,父母离婚只能代表他们之间的缘分耗尽了。
那她现在很想问,他们结婚的时候,有想过缘分耗尽的那一天吗?
这道坎,她心里永远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