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几米外的盛唐,眉眼含笑,温柔地站在一旁看着父女俩打闹。
可下一秒梦境扭曲。
盛唐冲过来狠狠一巴掌甩在周卿年脸上,把站在原地的小盛风吓了一跳。
周卿年脸被打偏,落下醒目的巴掌印,他朝盛唐冷笑一声,拾起桌子上的杯子砸在地上。
两人像是某种较量,周卿年砸杯子,盛唐就砸电视。
不断碎裂的声音淹没了她无助的啜泣声。
前一天还温馨整洁的家,转眼犹如废墟,狼藉一片。
盛唐头发凌乱地跌坐在碎片上,眼神灰败得不见一丝光亮。
周卿年声嘶力竭地撂下一句“疯子”,把门摔得巨响。
连同整个房间都跟着震荡。
盛风跑出去喊爸爸,周卿年开车扬长而去,她撕心裂肺地追车,跌倒在地,膝盖被柏油路蹭得血肉模糊,也没有换来周卿年回头。
她又瘸着腿,跑上楼找盛唐,却看到地上渗出的一滩血迹。
盛唐割腕了。
她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猩红的血液从手腕不断流出,渗进废墟里。
那时候的小盛风被吓得站不稳,无措地哭喊着救命,手颤抖得拨不出去救护车的电话。
盛唐被送进急救室后,七岁的她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走廊里空无一人。
手机里传来周卿年那边“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盛风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副样子?
眼睛凉凉的,在梦境中挣扎的盛风意识渐渐抽离。
她睁开眼,朦胧视线中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道影子保持着恰当的距离,甚至没坐她的床,她家没有凳子,他坐在一张不知道从哪搬来的椅子上,正朝前倾身,用一条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她的眼睛。
盛风怔怔看着那道影子,直到对方的眉眼逐渐清晰。
是一张极漂亮的脸。
“醒了?”林荡落下手,观察她的神色,“想吐吗?”
盛风摇了摇头,托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直身体。
林荡递给她一杯蜂蜜水。
清甜的味道冲散了唇腔蔓延的涩意,盛风的后腰靠在床头,捧着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水,余光偷偷看他。
哪怕室内灯光暗,林荡长得白,那两个黑眼圈特别明显。
又瞄了眼桌子上的钟表。
唔,已经凌晨三点了。
“你怎么在这啊……?”
“陪你啊。”
他说。
每个人的世界都会下雨,他没有办法到她心里撑伞,但愿意陪她淋完这场雨。
盛风别开眼,觉得哭完的自己肯定很丑,“谁要你陪啊。”
林荡靠了靠椅子,“我呢,是想走的,但某人一直在梦里叫爸爸,我走不了啊。”
盛风:“……”
林荡觉得这话有歧义,解释了句,“我没说你是在叫我。”
好像欲盖弥彰了。
“我的意思是……”
盛风及时制止他,“好了,你可以不用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