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盯着陈兴平,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位老乡,慌慌张张的,这是打哪儿来啊?”
陈兴平装做老实农民的模样:“啊?几位……同志?俺……俺就是平阳村的,从城里买了点东西,抄近道回家哩。”
“平阳村的?”矮胖子,一双牛眼上下打量着陈兴平,在他那鼓鼓囊囊的怀里停留了一下,“买点东西?买的啥好东西?怀里揣那么紧?”
“没啥,”陈兴平下意识地侧了侧身,护住怀里,陪着小心说,“就是给家里婆娘扯了点布,怕弄脏了。”
他指了指自行车后座上用草绳捆着的蓝布卷和花布卷。
“布?”男人冷笑一声,“我看不像吧?这乱葬岗,可不是扯布该来的地方!老实交代,刚才在那边老槐树下,鬼鬼祟祟的挖什么呢?”
他直接点出了地点,显然是盯了他很久了。
陈兴平心里有些惊讶,不过他依旧冷静,继续说道:“同志,你……你看错了吧?俺就是走累了,在那树根底下歇了会儿脚,抽了袋烟。挖啥?这地方能挖啥?死人的东西,俺可不敢碰,晦气!”
“放你娘的屁!”矮胖子破口大骂,“老子亲眼看见你蹲那儿刨土!还埋回去!当我们眼瞎?说!是不是那老东西临死前跟你说了啥?把东西交出来!”
瘦高个也在一旁帮腔:“对!快交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老臭九的东西都是人民的财产!你敢私藏,就是犯罪!”
三角眼没说话,只是阴冷地盯着陈兴平。
他注意到了陈兴平护着怀里的动作,心里更加笃定:值钱的东西肯定被他藏怀里了!
“私藏?”陈兴平冷冷的看着他们:“你说你们是‘红袖章’,那你们有证件呢,拿出证件来我就把东西给你们!如果没有,我不得不怀疑你们是假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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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眼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
“你……你胡说什么!”瘦高个大喊。
“放屁!老子就是革委会的!”矮胖子恼羞成怒的吼道,但底气明显不足了。
三角眼深吸一口气,也不装了:“小子,眼睛还挺毒。不是又怎么样?那老不死的,是我们亲叔!他把我们老陈家几辈子的家底都藏起来了,宁可带到棺材里也不给我们这些亲侄儿!我们找了他多少年!好不容易逮着他落难了,眼看就能逼问出来……结果他妈的让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搅和了!还让他把秘密告诉了你!”
他咬牙切齿:“他死都死了,还护着那些东西!凭啥便宜你这个外人?识相的,乖乖把东西交出来!看在你也是个乡下人的份上,我们拿回自家的东西,可以分你点当辛苦费!不然……”
他眼神一厉,“就别怪我们哥几个不客气,让你也尝尝这乱葬岗的土是什么滋味!”
矮胖子捏着拳头,骨节咔吧作响:“听见没?把怀里那包东西,给老子交出来!”
瘦高个直接掏出了一把匕首,:“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这刀子可不长眼!”
陈兴平看着眼前这三个原形毕露的凶徒,心里的那点担忧也烟消云散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担心把人打伤了。
“呸!”陈兴平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老人家临死前给我的东西,你们也配要?”
“狗日的!找死!”矮胖子怒吼一声,像头蛮牛一样,抡起拳头就朝着陈兴平的面门砸来!
陈兴平反应很快!就在矮胖子拳头砸到的瞬间,右腿一个狠踹在了对放的肚子上!
“嗷!”矮胖子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捂着肚子摔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只剩下倒吸冷气的份儿,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三角眼和瘦高个都惊呆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乡下后生下手这么黑,这么狠!
“妈的,弄死他!”三角眼顺手就从旁边的地上抄起一块硬土坷垃,和瘦高个怪叫一声砸来。
陈兴平一脚一个,踹的他们倒在地上嗷嗷大叫。
这他妈哪里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
这分明是个煞星!
哪里还敢再打?三人他连滚带爬,跑的那叫一个快,连地上的红袖章被踩掉了都顾不上去捡。
看到这,陈兴平不再犹豫,一切收拾停当后,跨上自行车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一路疾驰,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直到看见犀牛村那熟悉的轮廓出现在暮色沉沉的地平线上,陈兴平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往下落了落。
但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了个小弯,径直朝着村东头的鱼塘而去。
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推着车往家走,
他把自行车支好,把那卷真正的湖蓝色细棉布递给林允棠,“允棠,布扯回来了,细棉的,湖蓝色,你看这颜色行不?软和着呢。”
他又拿起上面那个小包袱,“米和红糖也买了,还有几个肉包子,还热乎着。”
林允棠接过那卷漂亮的湖蓝布,入手柔软,颜色也素净,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这颜色好,摸着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