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未来的招工名额、修路占地补偿、甚至油田附属的食堂、商店用工,犀牛村的人都排在最前面!
这是实打实的、看得见摸得着的未来希望!
老人们喜笑颜开,盘算着家里哪个后生能去油田干活。
妇女们交头接耳,憧憬着以后的日子。
孩子们虽然懵懂,但也被大人的喜悦感染,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他们犀牛村,能获得的全都是实打实的好处啊!
就在这喜庆的氛围达到顶点时,一个身影,畏畏缩缩地从人群边缘挤了出来。
是栓子。
他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走到场中央,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瘦小的年轻人身上。
钱向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眉头皱起。
张长弓则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各位叔伯婶子…队长…兴平哥…我…我对不起大家!”栓子带着哭腔,头深深埋了下去,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是我…是我鬼迷心窍!那天晚上,黄振国…黄振国那王八蛋…他逼我,说我不听他的,就让我爹在公社的活计干不下去,还要整我们家…我…我害怕啊…”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充满了悔恨和恐惧,“他…他让我趁乱,偷…偷走了钱队长兜里那张画着油洼位置的草图!是我…是我把图给了黄振国,他才…他才抢先跑去省里汇报,差点…差点害死大家,毁了油田!我…我该死!我不是人!”
他边说边用力磕头,额头很快沾上了泥土。
真相大白!
原来那晚地图不翼而飞,导致黄振国抢功冒进,根源竟在栓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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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愤怒的指责和鄙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栓子。
“你个吃里扒外的软骨头!”
“差点害死钱队长和兴平!”
“为了自家那点私利,连全村人的命都不顾了?”
栓子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被暴雨淋透的鹌鹑,承受着千夫所指,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都静一静!”钱向东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他走到栓子面前,没有立刻扶他,而是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他曾经颇为照顾的后生。
愤怒有之,失望有之,但看着他这副狼狈悔恨的模样,想起他老实巴交却有个病弱老爹的家境,钱向东的心头又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清楚黄振国那种人逼人的手段。
“栓子,”钱向东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清晰,“你做的事,蠢!坏!差点酿成大祸!按规矩,把你撵出村都不为过!”
栓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钱向东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但…你爹瘫在炕上十几年,你娘走得早,你也不容易。黄振国那狗东西,专会拿捏人的软肋。”他顿了顿,环视四周,“今天,高工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消息,油田保住了,咱们村的好日子在后头!黄振国也倒了!栓子他…是犯了错,大错!但他认了,当着全村人的面认了!这份胆量,比他偷图的时候强!”
他弯下腰,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栓子的胳膊,将他硬生生拽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错了,认了,以后拿命去改!大家伙儿,”他转向村民,“栓子爹,是老支书,为咱村也流过汗。看在他爹的份上,看在他今天敢站出来的份上,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