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打赢了仗、手中有了权力就能肆意妄为,那我们与以前的那些败类畜生有何区别?
六州百姓还会支持我们吗?
民心,还有吗!”
洛羽环视全场,满脸阴沉: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众人心头一颤,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萧少游沉声道:
“王爷说得没错,我们从一座小小的苍岐到如今手握六州,定然有不少人自恃战功卓着,私底下开始搜刮民财,人的贪心是止不住的。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种苗头,必须扼杀!”
“没错,这是人性,但我们可以严加管束!”
洛羽看向另外两位将军:
“这次之所以让韩将军、陆老将军过来,就是想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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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北凉两道一直没有设立副都护使,从现在开始韩朔任北凉道副都护使、陆铁山任陇西道副都护使。
两位将军除了分管军务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彻查军中的贪污腐败之风。不管是身在军中还是退出军伍的,都要严查!
这股骄奢淫逸、好大喜功的风气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诺!”
两位悍将沉喝一声,其实彻查军中贪污腐败之风是一件得罪人的差事,那些个将军们多少是身负军功的,一般人的面子可不给。
但韩朔与陆铁山追随洛羽许久,两人资历足够镇得住各军悍将。
“我洛羽也不是不近人情,如今边军能有此局面都是将士们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
立了功,该给的赏银我从不会克扣,想做点小生意,只要不触发律法、不以权压人,我不反对。
但横行乡里,草菅人命,绝对不行!
一旦发现,杀无赦!
慈不掌兵!”
几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沉喝一声:
“末将明白!”
……
日暮黄昏,金平县城郊多出了两座新坟,曳落军主帅曹殇孤零零地坐在坟头前,背影萧瑟无比。
曾经生死相交的同袍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何其悲痛?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洛羽站在了他的身边,盘膝而坐:
“杀了陈汤,你怪我吗?”
“不,不怪。”
曹殇红着眼,不停地摇头:
“是他自己找死,是他给边军丢人了。王爷,此事我也有错,是我管教不力,让他走上了歪路。
如果,如果我能早些发现,就能把他拽回来,事情更不会发展到今天这般地步,我的话他不敢不听。”
“照你这么说我也有责任了,说到底不都是我带出来的兵?”
洛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是人,不是神,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你手下退出军伍的老兵何止百千,难道你全都要盯着?
我知道,陈汤是你老兄弟,被处以军法你很难受。
但我希望你理解,我们有三十万边军要管,贪赃枉法、骄奢淫逸,这个口子决不能开!死他一人,或许,或许少死很多老兄弟。”
曹殇努力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重重点头:
“王爷,我明白!”
洛羽拿出了一壶酒,几只小碗:
“我知道陈汤爱喝酒,更是独爱凤仙醉,以前一直没机会,今天陪他喝一杯吧。”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
烈酒满碗,风萧心悸。
远处枯树上,一只乌鸦啼叫着掠向天际,暮色倒映出两人萧瑟的背影。
曹殇颤抖着捧起酒坛,将浑浊的酒水洒在坟前黄土上,凤仙醉浓烈的香气混杂着泥土腥气,在萧瑟风中弥漫开来。
“兄弟…走好。”
他嗓音嘶哑,酒碗与土块相碰,发出沉闷声响。
洛羽沉默举碗,酒水在碗中晃出涟漪。他看着那座新坟,恍惚又看见当年那个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悍将,喃喃道:
“陈大哥,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