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皇帝出巡都住行宫,行宫怎么可能有老鼠。
宋稚绾像是头一回知道他竟有胡说八道的本事,静静地盯了他半晌,才忽然反应过来。
不是今日才会胡说八道的,是一直都会。
从前太子哥哥为了不让她跟他一块睡觉,便能扯什么男女有别,如今为了跟她一块睡觉,竟连行宫有老鼠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宋稚绾正在气头上,偏不肯让步半分:“我这床小,哪容得下太子殿下尊躯。”
萧琰脸皮堪比城墙:“床小好,孤就喜欢小床。”
瞧着是真生气了,往日里哭着闹着都要同他睡觉,现下却要赶他走了,萧琰只觉得心里泛疼,屈身捡起那只小腰枕。
眉宇间愁云密布:“今今生孤的气,难不成连哥哥也不愿意叫了吗?”
他嘴上说着话,试图分散她的注意。
脚下的步子一刻没停,抱着一大一小两只锦枕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床边。
“孤跟今今好好解释,好不好?”
“不好!”宋稚绾只觉得心底一股闷气在发酵,越发越酸,“哪有你这样的哥哥!”
她坐在床上抬起眸子看他,连眼睛也酸涩起来了。
哽咽着控诉:“明日便要启程去宜兴,到现在才告诉我,太子哥哥把我当什么了?难怪昨日会带我去吃酒楼、坐小船,还逛灯会呢,原是为了这事儿。”
害得她昨夜被哄得满心欢喜。
躺在床上什么羞人的话、什么羞人的事都做尽了。
早知如此,什么酒楼灯会,她不去也罢……
萧琰一听便知她是误会了,将两只软枕随手扔上了床,长腿一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爬上了床。
宋稚绾抬脚想踹他,没成想踹出去的脚被他大掌一收,卸了力道,又顺势握住她的脚踝往他腰后一拉。
整个人就像是缠在了他身上似的。
萧琰眉头紧锁,软着声跟她解释:“昨日去灯会并非为了此事,孤也是今早接到密报后,才来府中和公孙大人商议决定明日启程的。”
他并非刻意隐瞒,也并非拿逛灯会之事做幌子。
萧琰料到她会生气,也料到她会同他闹。可这气,不能带着误会生,要明明白白地生。
宋稚绾被他箍着腰身动弹不得,想抬手往那张脸上甩一巴掌。
可一抬头看见那双近在咫尺的墨眸,长睫下的万般不舍,她又狠不下心,吸了吸鼻子,眸中顿时聚起雾气。
萧琰的心跟针扎似的,哪里受得了她这副模样。
喉头哽得快要说不出话:“今今若不信,孤便起誓,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啪!
他话音未落,脸就被打偏了半寸。
宋稚绾没忍心甩的一巴掌到底还是甩出去了。
挨了一巴掌的人还没说话,她倒先哭起来了:“谁要你起誓?什么天打雷劈,呸呸呸!”
她就算生他的气,也看不得他这般咒自己。
萧琰指腹拂去她的泪珠,喟叹声轻浅无奈:“好好不起誓不起誓……”
“孤的心肝啊……不哭了好不好,孤的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