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湿梨枝,花落至清明。
祭祀大典那日,众人却没看见太子殿下的身影,也不知去了何处。
萧漠承跪在蒲团上,嘴中正念念有词:吾儿萧琰,今日缺席未来,并非对先祖不孝。吾儿心系苍生,体恤边疆将士,今日特请去佛寺进香,为安战死疆场的将士亡魂,望先祖谅解。
愿萧氏先祖在天之灵,保佑吾儿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
此刻,萧琰正在出宫的马车中,怀中还抱着个一袭素装的小人。
那套命工匠制的银玉头面,千催万赶,总算是赶在清明前做出来了。虽是银制,却也精致无比,淡雅贵气,上头镶嵌的白玉也价值不菲。
宋稚绾今日一袭素白色衣裳,整个人衬得白玉如兰,婉转清丽。
她垂着眼睫,帘子被风扬起,投进一缕久违的阳光,光照在她身上,整个人宛如被绘上一层流连银光,美得动人心魄。
饶是萧琰日日夜夜都见着人的,此刻也被惊艳了一道。
他臂上力道收紧,低头问道:“今今在想什么?”
宋稚绾眨了眨眼:“在想见了爹爹娘亲要说什么。”
“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他们是这世间最爱今今之人,无论今今说什么,他们都会愿意听的。”
……
宋将军府的宅子是御赐下来的,正门有两个威武霸气的石狮子,宋稚绾在北疆出生,因而对宋府也并不熟悉。
她想,若是爹爹娘亲都在,将军府应当不会如此冷清。
如今虽府里没主人了,但也没荒废着。
原先宋府的下人都被萧琰安排了去处,如今守在宋府里的,是萧琰手下的人。
宋稚绾踏进门,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一花一草一木也长得极好,看得出是有人精心护理过的。
府里其他陈设也没有变过样子,和她第一回来时几乎没有变化。
府邸很大,萧琰怕她找不着路,进了门便牵着那只小手,一路握在掌心里。
两人一路穿过庭院,来到宋府的祠堂,祠堂里烛火通明,祭祀的东西也已早早备好。
宋稚绾不太懂祭祀时的规矩,但她知道,要点三炷香。新香插进炉中,她又从旁取来一叠纸钱,垫起脚,在烛火上引燃后扔进了盆中。
她轻撩裙摆,跪在蒲团上,静静地看着火光升起,没一会儿,火苗又弱了下去。
宋稚绾回过神,立马又拿起纸钱,一张一张地放进去。
萧琰站在一旁凝望着那张被火光映红的侧脸,她微微低着头,细颈削肩,弱柳扶风,单薄的身形跪坐着在蒲团上,一股孤零飘泊之意。
他转身合上门,一撩衣摆在宋稚绾身旁也跪了下来。
宋稚绾停下手中的动作,怔怔地看了半晌,才缓缓问道:“太子哥哥也可以跪我爹爹娘亲吗?”
萧琰接过她手中的纸钱,神色自若:“孤跪的是守疆卫国的将士英雄,有何不可?”
火光又渐渐升高,愈烧愈旺,有些烧烬的纸灰飘起,落在宋稚绾的素白裙摆上,格外地显眼。
萧琰看了一眼,却并未替她拂去。
许是思念如泉涌,如今跪在灵前,宋稚绾反倒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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